间未戴她所赠的玉佩,竟有几分失落,想到要随他去赴天南星准备的午宴,有些不快,道:“我去得意楼帮少云。”
墨竹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由她去了。
清寒随任少云一同骑马到得意楼,将马交给得意楼的伙计牵入马厩。
任少云笑道:“清寒,还是你好,有你帮忙,我觉得轻松了许多。”
清寒笑道:“我帮你的忙,改日,你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任少云笑:“当然!当然!”说着将名册交给她,“都怪我拿错,眼下只能照这恩情账来了,清点礼物的差事就交给你了。”
清寒爽快地接下:“你去招呼客人吧!”
任少云走开后,清寒前往得意楼的小仓库,伙计们抬得抬搬得搬,络绎不绝地把礼物送过来。
清寒看见两个伙计抱着楠木大盒子匆匆过来,好奇道:“这是什么?谁送的?”
一伙计道:“听任少爷说是象牙簟,非常名贵,南河公主送的贺礼。”
清寒打开恩情账,找到南河公主的名字,拿毛笔勾了,写下贺礼名称,嘱咐伙计小心着些,送入小仓库。清寒忙忙碌碌,午膳也忘了吃,等点收完贺礼,方觉腹中空空,前往任少云安排的休息处,享用一碟点心。
清寒翻看恩情账,上面详细记录了人名、时间、地点以及事情经过,这一册名录都是墨竹帮了许多人,他倒是很少欠下人情,即便有也已经一笔勾销。
清寒笑了一笑,翻到最末页,“清寒”二字赫然映入眼帘。
她拿着名册的手指微微地颤,细往下看,记载的是当初遭遇刺客同落镜河的事。
清寒不由看着窗外街景出神,车马人群,川流不息,难怪他会来地狱谷找她,原来并非对她心动,而是在他的心中欠下自己一条命,才来找她,还提出要她留在百草斋算作补偿,一想到这些,竟有一丝失落,她淡淡一笑,原来是自己一番自作多情了。
金钱债易还,人情债难清,她们的身份也天差地别,日后也不会走到一起。
清寒叹息一声,合上恩情账本,一笑了却悸动的错念。
任少云推门进来,惊奇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清寒起身:“还有什么需要我做?”
任少云笑道:“哪还有那么多事,我来找你赴宴。”
清寒道:“寿星公到了?”
任少云点头:“表哥被我娘亲拖来了,正聊着家常呢!”
清寒想起温柔体贴的任夫人:“你爹生辰的时候,倒也没见你这么忙前忙后,你娘亲还跟我埋怨你来着??”
任少云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喜欢跑来跑去,还不是因为晨欢的腿折了,我才代劳!”
清寒羡慕道:“你们俩感情不错!”
任少云笑笑:“他这人外强中干,看起来豁然开朗,内心脆弱得很,再说了总不能见到他的难处,不帮衬着他,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也就比我年长两岁而已。”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宴席去。
任少云一到就被宾客围住。
清寒自取了一坛酒,到后院找着一棵树。
过去掠到树上轻轻松松,如今武功被夜决明废了大半,上树都变得困难,她好不容易才攀到最高的树枝处,坐倚着歇息,抱着酒坛喝闷酒。
树下来了一男一女,清寒听见声响认出那两人。
萧辰道:“这件事是不是你找人散出去的?”
孟玉娇道:“我想做什么,不需要经过你点头!”
萧辰加重了语气:“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找人散出去的?”
孟玉娇冷笑:“你认定是我,还有什么好问?”
萧辰怒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孟玉娇道:“后果?不就是你所希望的?你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我替你达成!”
萧辰摇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阿娇,你马上封锁消息,补救还来得及!”
孟玉娇耸肩:“覆水难收,萧大哥不懂吗?”
萧辰蹙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找我泄愤,何故牵连那么多人,你真这么狠心,非要亲眼看见生灵涂炭才肯罢休?”
孟玉娇满不在乎道:“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萧辰震怒举起手掌:“孟玉娇,你——”
他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终究还是缓缓放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如碎玉的嗓音,低沉道:“你我之间再无话可说。”
萧辰的身影没入黑暗的夜色。
孟玉娇等他走了,过来扶着树,唇色已然褪尽,低声地哭泣许久才离去。
清寒倚在树梢叹气,忽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小姑娘!”
清寒低下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一个男叉着腿坐在对面的树梢,像她一样拿着个小酒坛,不时自得地啜着,清寒不满道:“你叫谁小姑娘?”
男子慵懒道:“偷听别人说私话,不合乎礼吧!”
清寒斜睨他一眼:“你这人倒有意思,说我偷听别人私话,你不也干着这个勾当么?”
“嘿,我说——”他刚想数落,忽又见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清寒见是天南星,便不作声,放下酒坛子静静地望着他。
天南星一身葡萄紫镶银莲花纹长袍,头发一丝不散高束起,脸容日渐消瘦,浓眉下狭长凤眸深黑像化不开的墨团,没有半丝光亮,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
伏翼走在天南星的后侧,道:“王爷,西郊扩散三十余户染此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