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爷能撑得了几时?”
天南星骤然止步,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大动干戈,最终受难还能是谁?你忍心看这天下,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孟玉娇尖锐道:“所以,王爷想成全天下太平,却把杀身之祸留给手足?”
天南星道:“本王会想到法子,保全自家的兄弟。”
孟玉娇道:“玉娇就恭候好消息了。”
天南星微微一笑,转身大踏步远去。
伏翼向孟玉娇行过礼跟着走了。
孟玉娇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仰头见雪花轻落,弃了手中的腊梅花。
金黄色花朵,随着风雪飘走。
孟玉娇返回暮蝶轩,走过长廊时,看见假山旁的女贞树下,有一面貌清秀的婢女独自跪在雪地。
雪积在她的头发和肩膀,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身子摇摇晃晃。
孟玉娇在婢女倒下前,及时扶住了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跪这?”
婢女虚弱道:“奴婢在受罚。”
孟玉娇问:“谁罚你跪在这?”
婢女不敢言,继续跪直了:“奴婢没事??”
孟玉娇见她浑身止不住颤抖,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肩头:“别跪了,起来,有什么事我担着!”
婢女的双膝跪了太久,被她用力一拉,几乎站立不住,哆嗦着谢过孟玉娇。
孟玉娇拉着婢女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天南星身边的侍女玉漪。
玉漪向孟玉娇行礼:“见过孟小姐,这婢女犯了错,赵总管罚她跪在此地,思过两个时辰。”
孟玉娇道:“有过当罚,只是现在下着大雪,真要跪足两个时辰,非把人活活冻死不可!烦请你转告赵总管,看在我的薄面上,饶恕她这一回。”
玉漪恭敬道:“是。”对那婢女道,“还不快谢过孟小姐。”
孟玉娇见婢女要拜谢自己,拦住她:“不必行礼了,我要回暮蝶轩歇息,天雪路滑,你扶我去吧。”
孟玉娇伸出手去,婢女扶过,随她走向暮蝶轩。
孟玉娇命人煮了一碗姜茶,给婢女喝了,问:“你叫什么?”
婢女恭敬道:“奴婢春柔,方才,多谢小姐了。”
孟玉娇道:“你犯了什么错,她刻薄罚你?”
春柔面露难色,半晌道:“是奴婢自己不好??”
孟玉娇笑道:“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齐王府的人个个都很能忍耐!虽然你只是婢女,好歹是条人命,她逼你死,你也甘愿这么受着?”
春柔惊恐:“小姐误会了,赵总管只是罚奴婢跪,不是??”
孟玉娇冷哼:“他当然不会让你在雪地跪上两个时辰,活活冻死你,只是想你受冻,患上风寒,接着借故不给医治,好让你慢慢儿病死。高门大户里的勾心斗角,我见得多了。”
春柔惊愕,沉默不言。
孟玉娇笑道:“我这里缺人手,你就在暮蝶轩伺候吧!”
空空踩着轻快的步子进来:“哟,这里怎么愁云惨雾的?”他毫不客气地从点心盒里拿了一块芙蓉糕,塞进嘴巴里,欣然地咀嚼。
孟玉娇道:“王爷这么快就想到好法子了?”
空空随口道:“不知道啊,我只看见伏翼请来莫悔阁的人,跟老赵他们一处盘账。”
孟玉娇沉默半晌,道:“你有萧大哥的消息吗?”
空空瞥了孟玉娇一眼:“我又不是信鸽,哪来什么消息?”话音一落,又拿一块糕点塞进嘴巴。
孟玉娇恼道:“就知道吃!你走,你走!”
空空翘起二郎腿,赖在原位:“干嘛!你凭什么撵我走?这里又不是孟府!”
孟玉娇骂道:“你??你这个无赖!”
空空笑嘻嘻道:“多谢夸奖!”
孟玉娇平复一下情绪:“我真不明白,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皮没脸,骂你,你还当补药!”
空空淡然道:“世间太喧嚣,人人都欢喜责骂别人!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烦!好像自己总对,很懂做人似的!我懒得听,爱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过我的!”
孟玉娇噗嗤一笑:“你这样的泼皮无赖,能说出这么通透的道理,真叫我刮目相看!”
空空道:“我肚子里的道道多着呢!你要是乐意,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孟玉娇道:“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你想对我说什么?不是上这里吃点心,打趣我这么简单!”
空空笑道:“哟,你不笨嘛!我来,自然是来警告你!”
孟玉娇肃了脸:“你方才不是说,别教人家如何做人?轮不到你教训我!”
空空摇头道:“你以为天南星那么傻,看不出你煽风点火?虽然他不知你目的为何,但迟早会查清楚。是,你孟玉娇打定主意为阿辰做些事,甚至连自己都能舍弃,可不能叫别人为此付出代价!”
孟玉娇悲伤道:“晚了,一子落定,无法反悔,消息早已传遍,怎么收回?人人皆知,齐王府这些年进退为难,我不过推波助澜,既能帮萧大哥复仇,又能助齐王不受制于人,不是两全其美?”
空空蹙眉道:“那只是你个人意愿,阿辰素来不喜有人插手他的私人恩怨,我看着天南星长大,他也不喜别人干涉他,哪怕处境再窘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孟玉娇道:“如今,我不需要再做什么,这盘棋局已经开始,你我都只能静观其变??”
空空沉默许久,道:“疯子!”
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