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储备的钱粮够了吗?”
墨竹苦笑:“原先够了,而今圣旨命我入京,怕是??哎,牵一发动全身,当初是我太过任意妄为。”
清寒道:“你莫要自责,追究起来,我的罪过岂不是更大?”清寒看着墨竹手边的剑匣,“麒麟剑从何而来?真能让执剑者立于不败之地?”
墨竹道:“麒麟剑本不属于齐王府,是凤族先人所铸的三大神兵之一。”墨竹将一个手炉塞在清寒手中,缓缓道,“当年父王遇着难事,去向安虚怀先生请教,老先生座下有三位弟子,大弟子是我的母妃,二弟子是云义,第三位弟子是安老的女儿月桐??安先生曾许诺将女儿嫁给弟子云义,桐姨却爱上了凤氏一族的长子,人称天下第一琴师的凤渊。”
清寒道:“我听少云提过,你跟着凤渊习琴的事。”
墨竹漆黑的眸中微光闪烁:“凤师父的琴技,当真是无人能及,不止琴技如此,他样貌出众,智慧超群,还做过文太子的老师,可是,虚怀先生就是不喜欢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老给弟子和女儿已经定下亲事,绝不肯收回成命。桐姨在新婚之夜留书出走,誓死不嫁云义要与凤渊双宿双飞。这件事气坏了她的父亲,也重伤了云义的心。”
清寒道:“要过一辈子的人,怎由得他人做主?哪怕是亲生的父母!”
墨竹淡淡一笑:“我的母妃与师弟师妹一处长大,彼此关系很好,她了解云义的性子,怕他想不开寻死,去哪都要带着他。云义就跟着我的母妃入了王府。桐姨随辞官的凤渊远离红尘,隐居凤凰山。”
清寒对三大神兵兴趣浓厚:“三大神兵呢?跟着凤渊安置在凤凰山吗?”
墨竹点头道:“麒麟剑、凤鸣刀、亢龙枪三大神兵。亢龙枪早已失传,凤鸣刀被凤渊送给了爱妻。北丘联合西崎进犯东原,我方大军节节败退,势气重挫,我父王毫无头绪,母妃献了一计,请他不远千里去凤凰山求剑,与此同时,放出传言,执麒麟剑,所向披靡,以振军心!”
清寒道:“可否一观?”
墨竹打开剑匣,将宝剑递至她手中。
清寒抽出麒麟剑,这宝剑之前墨竹交给韩旻替代他折断的青麟剑。
麒麟剑刃,寒光闪闪,握在她的手掌之中,感觉比寒水剑要沉一些。
清寒把宝剑归还剑匣:“单有宝剑成不了事,你的母妃还有别的妙计应对北丘。”
墨竹笑道:“是,母妃深谙兵法,掌握敌方弱点,破坏了北丘西崎缔结的盟约,助父王平定了边境。”
清寒点头:“不过,麒麟剑已声名在外,会不会???”
“战后,父王归还麒麟剑,凤师父不涉红尘,遂将宝剑相赠。母妃认为不妥,要父王将剑沉湖。父王不舍,对外宣称麒麟剑失踪,私下悄悄斫琴藏剑。”墨竹苦笑,“他还真是有心,瞒了母妃一辈子。”
清寒奇道:“你的母妃何等聪慧,她抚琴时不曾发现?”
墨竹道:“母妃病重之后不曾抚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蹊跷。你被夜决明带走,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一无所获,本想弹琴,平复心情,那夜指力重了些,崩断琴弦,才发现琴身中竟藏着麒麟剑,要取出剑,只能震裂琴头??”
他向来爱惜那床名为“纵横”的七弦琴。
清寒的心底有一丝窃喜,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墨竹黑沉沉的眼眸。他移开视线,故作淡然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不是因为你,才想取出麒麟剑,它金光闪闪的,太引人心动!”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找了一个最笨拙的理由,来遮掩他心中的感情。
清寒暗自好笑,没有拆穿他,极配合地点点头,忽有睡意袭来,呢喃道:“我有些乏??”
话音未落,双眸已阖起,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往旁侧倾倒。
墨竹一惊,及时地抱住了她,万幸她没有往前摔去。
他扶着她的脑袋倚在肩膀,脸一红低头看她熟睡,心中暗自庆幸。她这样不管不顾地追来,要是忽然昏睡在雪地冻死了怎么办?遇到歹人怎么办?一万个后怕在脑海浮现,他的心躁动不安。
他忍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生出许多的爱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不要执着地撵她回齐王府,暂时留在身边权且能保她平安。
他顺手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箍揽着她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风雪更甚。马车在雪地里艰难地往前驶去。
清寒醒来时,躺在床上,翻身坐起,查看四周,此处是一家客栈。
房间的布置简单朴素,墙上挂了一幅蕉荫仕女图,衣带飘风,栩栩如生。
清寒数日不曾阖眼,这一觉睡得香沉,身体大愈后落下猝睡的怪症。此事让她颇为头疼,不知何时会睡去,何时会醒来,但是,这几日有了些新的变化。
原本每日都会猝睡,这几天可以连续数日不睡,时间也从二个时辰缩短至半个时辰。
清寒下床,舒展筋骨,肚子咕噜噜叫唤,她打开门,有青麟卫在外值守。
“姑娘醒了?小爷在楼下大堂。”
“多谢。”清寒点点头,往楼下大堂去。
大堂里人不多,三三俩俩坐了几桌。
墨竹和晨欢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一桌,点了几样小菜。
清寒向二人打了招呼后落座,晨欢提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热茶:“来的正好,炒菜刚端来,我们一口未动呢!”
清寒微微一笑,晨欢愣了一愣:“哟,难得见你一笑,看来睡得不错!”
“睡得很好。”清寒对墨竹道,“怎么坐这儿?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