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
原来她所有的辗转反侧,因他而起的跌宕与波澜,竟然只是他眼中不耐烦的“折腾”。
她想得到的有所回应的爱,对他来说,竟然是在做异想天开的梦。
耳畔嗡鸣再次无端响起,席夏下意识捂着耳朵,
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乐得配合她的“折腾”,却坚决不会给出一份爱。那么时常令她恍惚迷茫的关切又算是什么呢?逗她开心的迁就吗?
手链形状不规则的棱角刺着掌心,她边忍痛边调整呼吸,快步离开。
爵士乐的掩盖着她凌乱的步伐。
即兴萨克斯越轻快婉转,越衬得她步履沉重。
走到楼下,前台看见她去而复返,微微一愣。
“席小姐。”
这家店名义上的老板是姜炎,但贺霆云同样也是投资人之一。员工们早听姜老板说过,让他们不能怠慢了贺先生的小妻子。
开业这段时间,先后两次见到她,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们的服务有意见,接待人看她额角隐约有汗,小心翼翼道:“上面暖气是太热了吗?给您拿瓶冷饮?”
“谢谢,不用。“
席夏垂手,深吸一口气,礼貌地笑道。
嘴角勾起的弧度成熟又得体,其中是只有自己才懂的嘲讽意味。
春节这半个月,她约了许医生几次,在回忆倾诉的过程中,逐渐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把自己从过往三年浅尝辄止的甜意中抽离。
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开了,能彻底整理好心情和贺霆云好聚好散,所以依旧用心地准备了生日礼物,妄图给自己狼狈的感情经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没想到情绪还是失控了。
“对了。”
她很快原谅了自己的失态,抬手擦去虚汗,腰背挺得笔直,“等下有礼物送到门口,麻烦你们去叫贺霆云下来签收。”
失控就失控吧,席夏默默想。
毕竟没人能在听到别人亲口践踏自己感情的时候,还依然镇定自若吧?
也许,只有他那样冷淡的人可以。
左右他什么都不在乎。
-
秦雅聆被贺霆云叫走时,还不怎么忐忑,直到跟他走到隔壁,准备关门时,对上一片死寂的冷沉眼神,所有杂念都化为惧怕与紧张。
“没让你关门。”
贺霆云抬手,一步抵在门框和门之间,隔开她的动作优雅而矜贵。她进去后,他又谨慎地看了一眼走廊监控。
秦雅聆悻悻地背起手,就听他问:“香水是梅筠送你的吧。什么时候?”
情绪虽克制,但语气里有一缕嫌恶流露。
她想了想,如实道:“就是上月,我和我爸去你家做客之后……”
说起那天,秦雅聆也很尴尬。
她以为只是寻常走动,没想到长辈们竟然存了别的心思。
两位父亲喝了点小酒,聊上头了,自顾自地要把贺霆云喊来,说要让他考虑和秦家的婚姻大事,哪怕她提示说贺霆云已经结婚了,他们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根本不在意那位正经儿媳的感受。
她一时难以接受父亲的强制和专断,和这样傲慢漠视的态度,找借口离开,并未和贺霆云打照面。
后来梅阿姨登门,带着一瓶限定香水。
“梅阿姨说你把两瓶限量香都送给她了,她觉得很适合我,打算自己留一份,给我用一份,说是要为那天他们擅作主张赔礼道歉。”
贺霆云眼中划过一丝讥讽。
梅筠是惯会做戏的人,分崩离析的关系能被她营造出母慈子孝,一团和气的氛围。原来在外人眼里,他居然是会送她礼物的人?
“所以你就收下了?”
“是啊。”秦雅聆顶着贺霆云犀利的目光,“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每次我去你家,阿姨或多或少都会送我东西,我没有多想就收下了。”
现在她不得不多想了。
贺霆云可从来没有因为他母亲送的任何一件礼物,如此兴师动众。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只卖了一瓶,要送的人也不是她。”
秦雅聆不傻,贺霆云会送谁香水这样的礼物,不言而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妻子过来,从你这里得知仅有两瓶的限量香水,我同时送给了两个女人,她会怎么想?”
幸好他没送出去。
换成了她心心念念的碎冰蓝玫瑰。
秦雅聆脸色一白:“梅阿姨为什么……”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拒绝他们。”贺霆云居高临下地看她,“作为秦家的女儿,你分明有很多选择。”
“我爸最近有些焦虑,我也是想为他分忧。”
“你想成为下一个梅筠吗?”贺霆云反问,“嫁进贺家,就像她一样吗?太太的身份都不够她折腾。”
“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差。”秦雅聆皱着眉头,小声说,“也许她只是出于爱你呢?你这是……偏见。”
她、祝予凝和贺霆云是初高中同学。那时候梅阿姨是所有人公认最温柔体贴的母亲,每次大考完,她还会邀请他们一起去贺家吃饭。
她一直以为,贺霆云的冷淡,只是对“后妈”这个身份的抵触。
“秦家居然还有你这么天真的人。”贺霆云轻嗤,“就算她爱我,难道我就得回报给她爱?梦不是这样做的。”
贺家夫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