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邱老师看着女儿,自己其实内心是生气的,可是孰轻孰重,他也清楚。自己视若珍宝的的女儿,一下子说有男朋友了,且邱老师更多的是担心和畏惧,凌晨了还在看关于云暮的事情,他知道在云暮他们这类人的世界里,网络舆论能杀人,自于是乎,他也一整夜辗转反侧……他细想这么多年,自己盼着女儿在学业上有作为,但生活,他也只希望女儿平安健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过。
次日,邱老师送我去机场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叮嘱我“我知道你历来都有分寸和主见,但出去终究和家里不一样,心思要细腻一些”。
初来的那天,外婆很不好,她记不起任何人,只是像孩童那样吵闹着,要回家,要吃糖,而她疼的时候,又蜷缩着,一直低声唤着一个名字,云暮老师告诉我,那是外公的名字,外婆忘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甚至她也许连外公都忘记了,却独独记住了这个名字。
我不清楚云暮有没有和家人提过我,我心想,当时那种情形他没说,也没有关系,只是,吃饭时,云暮妈妈、舅舅与舅妈都格外照顾我,还提到,和云暮在一起让我受委屈了等之类的话,我才明白,他就算自己悲痛难过,也会让我心安。
我听云暮妈妈说,云暮这几天,每晚坚持陪床,怎么都不肯和她们替换,我看着他,的确沧桑了许多,本打算今天晚上我换他,只是他却坚持不用,最后在我的执拗下,他才同意我们一起。
趴在床边上时,隐约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我睁开眼睛,原来外婆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想了一下还是糯懦的开口:“外婆,你怎么醒了”?
外婆木木的盯着我:“我,我有点渴了……”
我生怕外婆不认识我,会怕我,心想我应该喊云暮的,但我看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心想这几天他已经够累的了,我起身去给外婆倒了水。
外婆喝着水,一脸和蔼地看向我:“你是小暮女朋友吧?长得很乖”。
然后自言自语:“啷个嫩个般配哟。”
我看着外婆喝过水,便试探的询问:“外婆我扶你躺下?”
外婆看着我,笑的云淡风轻:“生时何需久睡,死后必会长眠”。
我知道这会儿外婆是清醒的,我便主动和外婆说:“外婆,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外婆:“要得”。
我和外婆聊了好一会儿,外婆说,以前云暮,其实也是肥懂懂的(小胖子)但是现在是吃莽莽(吃饭)和睡告告(睡觉)的时间都没得儿瘦了很多。
外婆说现在提起,他可能会马起脸(板脸)但是以前真的蛮可爱,他最怕哈即跟儿(挠痒痒),外婆说着,我笑着。
云暮仿佛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但睁眼一看,是自己心里爱着的两人笑容满面地在窃窃私语。
外婆看着云暮轻轻地走过来,却没告诉我,直到云暮把衣服披在我的肩膀上。
外婆很是喜欢的说着:“小暮,天天这个娃儿很乖长得也好,以后生得娃娃也肯定好的不行哟”。
云暮笑着:“是呀,到时候还要外婆帮我们带的”。
外婆:“带不动咯”。
外婆:“你克人家没得嘛”?(你去过她家里了吗?)
云暮:“耍朋友后还没去”。
外婆叮嘱云暮:“耍朋友嘛,见父母要嘴巴甜一点儿,脚杆勤一点儿”。
我和云暮都笑了,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面外婆终于睡下了,我让云暮也去眯一会儿。
坐在床边,看着外婆,又看着云暮,以前我从来没有、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忘记了你,甚至忘记了自己,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阿尔茨海默症就是这样,一种残酷且现实的让人无奈的疾病,让人徒有□□,却随时会面临失去灵魂与意识。它就像生长在脑部的一块橡皮擦,不受意志影响,毫无征兆地抹除患者的记忆,抹除掉患者判断思考的能力,甚至抹除掉生存的本能。
阿尔茨海默症临床上以记忆障碍、失语、失用、失认、视空间技能损害、执行功能障碍以及人格和行为改变等全面性痴呆表现为特征。
听云暮老师说,外婆得这个病已经10年了。
大量的临床数据显示,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与癌症很少在人体内共存,这一奇怪的现象也让科学家一度认为,两种疾病或许互为天敌,流行病学研究也表明,患阿尔茨海默病与癌症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但是也有专家指出,年龄是神经退行性疾病(例如阿尔茨海默病)和癌症的最重要的危险因素,不能确定排除两者可能并存的可能性。
而外婆偏偏就是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携带者。
以前不太理解为什么奶奶总是说“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不是少年得志,也不是中年富贵,而是到了老年还能健健康康,最后能无疾而终”。
次日,我刚洗簌好,从卫生间出来,从窗口看出去就发现,外面好似有几个看似记者的人,不用想,大概也猜到是来蹲云暮的。
云暮:“天天,我去买早餐,你看着外婆,估计她现在会需要上厕所什么的……”
我立马回答:“额……还是我去吧,外婆那会儿才刚起来过,暂时应该不需要”。
云暮:“你不知道去哪儿买。”
我:“你告诉我就好了呀,我那么聪明。”
云暮,走向窗边然后指向外面:“你不让我去,是因为这事儿?没事儿的,这几天都时不时就来两家媒体,医院的安保工作很好,只要不打扰到家人就没事儿,我现在出去估计他们也认不出我”。
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