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怎么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煮熟的鸭子,似乎随时都能从锅里跳出来,飞得远远的。
或许,鸭子在飞走之前,还会反过来啄他几下。
人对坏事的预感往往很准,玉芙蓉只微微一笑,面色不改翻了翻手腕,他的脸便瞬间扭曲。
骨头断裂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黄大昌恍惚迷离了一瞬之后,痛得叫出了声。
亏得梨园此时此刻分外热闹,他这一声哀嚎并未受到游人们的注意,否则,这五丈之外衣衫不整的孤男寡女,就要被众人围观了。
很快,黄大昌就被眼前之人一把推倒在地,而分明柔弱娇嫩的女子却利落地起身,一个漂亮的转身之后,原本被褪去的衣裙又整整齐齐回到了她的身上。
黄大昌一边哀嚎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方才还一脸陶醉的他此时惊惧交加,玉芙蓉则迅速上前,将他的另一只手臂拧到了背后。
“别叫!”
黄大昌涕泪并下:“你…你怎么……雁儿……你别……我是司翊亭啊!”
“别装了黄大昌,说吧,你跟司翊亭什么时候换过来的?”
黄大昌怔了怔,喃喃道:“原来你知道是我。”
玉芙蓉轻嗤一声,为了避免让人发现她和黄大昌孤男寡女共处梨园禁地,她必须速战速决。
玉芙蓉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对准黄大昌的脖子径直刺了过来。
黄大昌瞪大眼睛惊慌失措正欲失声叫喊,却见她在关键时刻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玉芙蓉冷笑道:“你猜,我能不能在你脖子上戳个窟窿?”
黄大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半晌,他才终于稳住自己,咽了咽口水颤声哀求道:“雁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没有害你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太喜欢你了……”
玉芙蓉将手中的树枝往前推了推,阴沉沉道:“废话少说!”
在玉芙蓉明晃晃的威胁之下,黄大昌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萧晨跟我说,中了幻情散的人会将旁人误认为自己的心上人,她给你下幻情散,让我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我不听她的,她就要抖出我放阎王帐的事,把我押进大牢。我想啊,那司翊亭为了前途都不要你了,可我对你是真心的啊,不如我将计就计娶了你,好好疼你爱你……”
“闭嘴,玷污我的清白,毁了我的名声,你就是这样疼我爱我的?”
“不是的雁儿,你知道的,我,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嫁给我,我……”
“别废话,继续说吧。”
“好,好,依照约定,我一大早就穿了一身白衣守在你家门口,等你出门,又悄悄跟着你上山,等你幻情散发作,我就……”
“所以我一开始遇到的人就是你,司翊亭没有出现过?”
如果是这样,那她可以暂时饶过司翊亭。
黄大昌委屈地点了点头:“嗯。”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中了幻情散之毒,把一个恶毒的女人看成了金雁……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玉芙蓉用手中的树枝将黄大昌乱打了一通。
不过她很快就收了手,因为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幻情散也不是黄大昌,而是她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金雁。
她扔掉手中的树枝,整了整衣衫正欲离去,忽然感到一阵急风由远及近从后面袭来。
有暗器!
以多年来的临阵经验,玉芙蓉迅速转身后仰,在看到那飞过来的暗器竟是一坛酒时,她又伸手将之接了过来,随后脚下漂亮地划了一个圈,又亭亭立在了原地。
“好身法!”
悦耳的声音自前方响起,玉芙蓉循声看去,离她不远处的梨花树上,团团白色的梨花之中,躺着一个睡眼惺忪的男子。
他枕着一只手悠闲躺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拿着酒坛子,显得十分潇洒不羁。乌黑的头发高高竖起,又从侧方垂下,眉如墨画,眼含星辰,唇角微微勾起,俊美异常,令人不敢逼视。
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美貌又不失男子气,身在这如梦似幻的梨花丛中,宛若谪仙。
玉芙蓉在看到他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不过,惊到她的不是这男子的美貌,而是他的身份。
湘王杨浩,长安第一纨绔。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除了寻花问柳、吃喝玩乐,就是游山玩水,不务正业,玉芙蓉一度把湘王当作点缀世间的一只蝴蝶。
他为何会在这里?
“姑娘,要不要上来喝一杯?”
低沉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玉芙蓉回过神来,礼貌一笑。
湘王称她“姑娘”,看来,他没有认出她,否则,以她的臭名和恶行,湘王早已将她拿下送给他的叔父下酒了。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湘王又道:“放心,我这是如假包换的淮春酒,没有下药。”
他起身拍了拍身旁的树干,示意她上来,坐到他身旁。
玉芙蓉回过神来,粲然一笑:“信你。”
她正想找个人,问问长安形势如何,爹爹和墨语有没有被摄政王为难,既然湘王主动送上门来,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玉芙蓉轻点脚尖,衣袂翻飞间,飘然落到湘王身侧。湘王看着她,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姑娘与我素未谋面,为何信我?”
玉芙蓉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挑眉道:“公子说的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如我们换换?”
说罢,她索性将湘王手中的酒坛子抢了过来,顺势把自己手里的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