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睛。
她眼里的黑色因此扩大，让那双眼睛看起来又像是黑色的了。
黑羊，这应该就是自己被唤醒的原因了。
不过她可没有什么应对精神问题的办法啊。
这也太为难一只小猫咪了。
她下意识地蹲坐，双手缓缓扑动两下，想要把那并不存在的尾巴压在爪子下。
而后在解闻声不理解的神情里站起来。
糟了，忘记自己现在是个人了。
不知道这次召唤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连人身都维持不好啊！
这儿的猫平常都不干活的嘛！
她怒气冲冲又无可奈何，打了个哈欠露出几颗尖牙。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解闻声看了看时间，“等完成治疗，就在三分钟后。”
“好吧。”叶离离点点头，跳回床上，“我要休息了。”
她的口吻里带着高傲的理所应当。
解闻声：？
“？”叶离离偏着头看他，眼神里满是“你怎么还不退下”。
他们面面相觑。
病房门又一次被打开。
老妇人急急走进来，“小叶，你来。”
叶离离伸了个懒腰，抖抖皮毛跟着她去了。
她们迈过迷宫一样的走廊。
叶离离支着耳朵转悠眼睛，把那些角落和转角统统记在心里。
她抽了抽鼻子。
这里很干净，连那种实验室专有的干净老鼠味道都没有。
“我想既然你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陪在她身边，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你的朋友情况不太好。我只能寄希望于你。”
老妇人匆匆解释了情况。
那个和叶离离一同被发现的女孩已经是黑羊重症，危及生命。
她躺在一张和叶离离躺过一模一样的病床上微笑着，双眼空洞地注视前方。
现在已知熟悉的人的陪伴是阻止黑羊恶化最好的办法。
尽管它没什么科学理论支撑。
每一次叶离离被召唤，都是出现在召唤者的身边。
不出意外，这次眼前病歪歪的女孩就是她的召唤者。
她把双手搭在床沿上，慢慢把头放下去。
老妇人比解闻声懂事得多。
她把人带到之后就静静退出，将空间留给她们。
叶离离抬头看了一眼。
人类喜欢用各种手段监视同类或异类，并美其名曰保护。
虽然大多数时候那些监控摄像头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个世界远超过她的认知。
而本该供奉她的猫猫们不知所踪。
她丧失了获取常识的能力，只能凭借自身经验判断。
她没看到那些金属色的方盒子，就权当监控不存在。
叶离离伸了伸腰，黑色的皮毛在她四肢奔跑蔓延。
她轻盈地跳起，梅花爪子在柔软的铺盖上踩出一个个小坑。
猫咪的身体足够柔软灵活，能够围绕着人类转上两圈。
然后她咬着女孩的袖子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了对方的手掌心里。
猫毛和气味被蹭在这具体温不够高的身体。
叶离离趾高气昂地把女孩的手盘在了自己腹部。
现在，让我来看看你是什么毛病。
她眯上眼睛，被一片空白淹没。
空旷，有序。
这是她第一感觉。
纯白色的大厅向上隐没在看不清的高挑顶棚。
有一个女孩穿着银灰色的短裙，趴在柜台的玻璃前，留给叶离离一个背影。
前短后长的设计让裙尾微微摇曳，看得叶离离手痒。
银灰色的裙尾抖动着。
叶离离盯着它，终于忍无可忍。
她喵地飞过去，然后哐当一声撞在透明的墙上。
女孩转过来，露出和召唤者一模一样但年轻许多的脸。
无忧无虑一派傻气。
叶离离被撞成一摊猫饼。
她蹭着玻璃想要重新站起，细碎的毛发在玻璃上蹭来蹭去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声。
叶离离有点生气。
打理毛发很费时间，而她还要弄明白这女孩召唤自己的目的。
“妈妈，这是什么？”
女孩扒着玻璃，看着黑色的东西窜来窜去。
玻璃展柜上现出字迹，“这是未探明旧物种，大概在现有人类活动三千年前生存。”
什么未探明旧物种，人家分明是一只小猫咪。
叶离离抖了抖耳朵，恢复了优雅的坐姿。
黑色丝绸一样油光水滑的皮毛，优雅矫健的身姿，以及试探性地夹起嗓子——
“咪？”
叶离离偏偏头。
她就是知道两脚兽会为这个场景发疯。
细小的叫声被从玻璃中放大、传出。
女孩的手掌按在玻璃上留下雾蒙蒙的印记。
她凑得更近，小小声地模仿，“咪？咪咪？”
好极了，不管过了多少年，所有猫咪都还是拥有一个共通的名字——
咪咪。
咪咪就咪咪吧，叶离离无奈地想，只要让我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行。
“妈妈，我想要它。”小女孩对着空旷的世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