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伯再一次踏进厨房时,几乎以为又是幻觉。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可能是真的之后,终于发出疑问:“侯爷和夫人这是干嘛呢?”
“呵呵……”陆婉吟尴尬万分:“我们……吃个早饭。”
饭呢?
夏老伯满眼怀疑,目送沈峥和陆婉吟灰溜溜的背影,深感疑惑。他们是又来了,还是根本就没走?还有他们两个的衣服是怎么了?
夏老伯不敢置信,伸手捂住了眼睛。
夜谈十分耗费心力,陆婉吟几乎是沾床就睡,到了傍晚才生生被饿醒。
雁儿见她醒了,无比开心地替她传饭,又蹦蹦跳跳地过来替她梳洗,怎么勉强都不发压抑她不断上扬的嘴角。陆婉吟不知她为何这么高兴,随口问道:“你捡了钱了?”
“姑娘你真厉害”,雁儿一脸真诚地赞叹道:“这么难的事姑娘都做成了,真了不起。”
陆婉吟不明所以:“我做什么了?”
只见雁儿不怀好意地冲她笑了笑,露出了一副“我你就别瞒着了的表情”,凑到陆婉吟耳边悄悄说:“外头都说,侯爷和夫人两个人在厨房里睡了一晚上……”
陆婉吟如遭雷劈。
她被耳边不断回荡的一晚上炸的失去了神智,好半天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谁告诉你的?”
“我想想哦”,雁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我是听送水的韩妈妈说的,韩妈妈说是采办上的冯伯听厨房里的蒋叔听园子里的何叔说……”
很好,以何叔说话的音量,全府应该都知道了。
陆婉吟无比艰难地问雁儿:“没有人告诉他们不要妄议主家吗?”
“这怎么能是妄议”,雁儿立刻反驳:“没有的事才是妄议呢,可人家都是亲眼见的呀。”
陆婉吟无比虚弱:“见什么了?”
“人家说,姑娘和侯爷在厨房睡了一夜,早上进厨房时,姑娘的披肩还挂在侯爷腰上呢。”
陆婉吟当场就想一头撞死。
她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暗自腹诽,没有人告诉你们流言蜚语有时是会要人命的吗?
闫妈妈端着一脸大事已成心满意足的笑容,站在门口喜气洋洋地问陆婉吟:“夫人今天要不然还是和侯爷一起吃饭吧?”
“您也知道了?”陆婉吟艰难地对着闫妈妈笑了一下。
闫妈妈立刻喜上眉梢:“夫人大喜!”
陆婉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说,我和侯爷真的只是在厨房聊了一晚上的天,你们会相信吗?”
闫妈妈和雁儿立时摇头。
陆婉吟只好耐心和她们讲了昨晚上的来龙去脉,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终于在这两个表情变幻莫测的人脸上看见了她想要的肯定,这才顾得上拿起水杯子润了润喉咙:“现在相信了吧。”
“什么都没发生啊”,雁儿觉得这事情好像和闫妈妈说得不太一样,随口总结。
陆婉吟很是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发生你好像很遗憾啊?
“这么说……侯爷昨晚上与夫人说了一晚上公事?”
陆婉吟隐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闫妈妈这么一说,便觉得这事称作公事也不是不行,随即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闫妈妈大失所望,半晌之后才开口圆场:“侯爷与夫人……那个、也算相敬如宾。”
“不是说姑娘只穿着披肩吗?”雁儿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陆婉吟已经懒得再纠正雁儿的称呼,很是无奈地反驳:“我披肩里头还有中衣,又不是什么都没有。再说了,若真是没有衣裳,我敢出这个门去么?”
陆婉吟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决定出门去吃饭,留下这俩人在屋里面面相觑。
刚一出门没走多远,陆婉吟就后悔了。远远见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好奇目光,陆婉吟就觉得自己恐怕是顶不住了。
每个面对面过来的人都要对着她笑一笑,笑容里还全都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陆婉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今天才没穿衣服。她打量了自己一切正常之后,终于艰难地回以微笑。
她总不能逢人就去解释一下她和沈峥只是纯聊天,那她还要脸不要,然而今日不知道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怎的,见每个人的表情都觉得奇怪无比。
陆婉吟不敢再往四处看,加快了脚步往饭厅赶,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了陈伯身上。
陈伯见她来,神色如常:“老奴正找夫人呢,中秋的事还有几件未完,等夫人裁度呢。”
陆婉吟十分感激,并在心里暗暗决定无论是多复杂的事她都不再抱怨,以此来回报陈伯的不笑之情。
她同陈伯边走边说,等着事情说完才发现自己又走回了院子里十分疑惑,便想叫陈伯一同吃饭。
听她说完陈伯才一脸如梦初醒,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脑子,我寻夫人是传侯爷的话,侯爷叫夫人今晚上去他屋里吃呢。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一见夫人又想起许多事便忘了说了。”
陆婉吟客气了几句:“哪里哪里,陈伯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想是一时事忙忘了,不必妄自菲薄”。
陈伯得了安慰似乎好了些,面色隐约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陆婉吟连忙让请:“陈伯有事,不妨直说。”
陈伯先是仔细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同陆婉吟商量:“老奴想着是不是在这院里添一个小厨房?”
陆婉吟不知道陈伯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个,奇怪地看了陈伯一眼,陈伯只好小声解释:“大厨房毕竟要供全府饭食,若是夫人和侯爷再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