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闻毓浑身不自在。
他垂下眼睛,问她:“我身上有哪里不妥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因为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白的男孩子,所以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你不会介意吧?”
闻毓摇了下头,声若蚊蝇:“不……不介意。”
等到了门口,他脸上已经被累的红了一大片,瞧着倒真像个如玉做的人。
姜浓已经算跑得慢的了,因为她小时候身体颇为孱弱,陆观月都不允许她大开大合的动作。
如今她大了些,能跑能跳了,却又开始不省心。
闻毓比她还不如,停下脚步后就一个劲地喘气。
师冷霜抱着胳膊打量他,又冲小姜浓道:“哪里去找的这么个小书生,好弱。”
小姜浓闻言也皱了皱鼻子,本来她已经就算是拖后腿的那个人了,没想到闻毓跟她差不多……
但都说好要一起去看日落,怎可抛下闻毓不管?
师冷霜看姜浓执意要带着闻毓一路,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今日的天气比昨天还差,闻毓裹紧了身上的袍子,又仰着脑袋去探看了一番天色,他迟疑着劝道:“要不还是算了,我觉得现下的天色并不适合出行……”
他的话语被师冷霜打断,“你不想去就待在府中吧。”
说罢她就搂着姜浓往外走了。
此时的姜浓还不太会骑马,她年纪小腿脚不够长,哪怕是踩小马驹都费劲,更何况陆观月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骑行。
所以她每次出去都是由师冷霜带着,这次也不免俗,两人共乘一骑刚出城门,闻毓便从身后追了上来。
意想不到的是闻毓的马术很好,这让窝在师冷霜怀中的姜浓很是惊奇,她偏头问他:“你居然会骑马?”
毕竟就连她的二哥现在都骑得很不熟练,没想到闻毓一个京城来的小公子会胜过生长在漠北的儿郎。
闻毓端坐在小马驹的背上,其实他心里有些紧张,沙地不比马场稳当,可他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温和地回应了姜浓:“君子习六艺,我父亲很早便让人教我骑马了。”
姜浓听后恍然大悟,突然又觉得他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小马驹不能远行,所以她们每次都是去固定的地方看落日。
那是一处稍显破败的城楼,矗立在漫漫黄沙中,被侵蚀出痕迹的每一块砖瓦都在述说着此地曾经的繁华。
闻毓立在墙头眺望远处,深觉这便是书中描写的广漠杳无穷,孤城四面空。
可惜的是,他未能看见日堕迥沙中的场景。
在她们想要折返时,尘暴愈发大了。
两匹小马也经受不住狂风的洗礼,膝盖一软便跪在了沙地上。
师冷霜难得的慌乱了一瞬,但她脑子转的很快,她心知没办法带着姜浓一起回城了。
虽然只是两个小孩子,但小马驹也会因为力竭而顿步不前,那么只能她一个人骑着马回城搬救兵。
也幸好这边离城池并不远,一来一回耗费不了太久。
“小姜浓,你听我说!我先一个人骑着马回城去找人来带你回去,但在此之前要找一个避风处让你歇着,行吗?”师冷霜低头冲姜浓大声道,张开嘴就吃进去一大把的沙子。
姜浓脸色都白了,她紧紧拽着师冷霜的袖子不肯放,“我……我害怕。”
师冷霜更怕,她怕小姜浓要是出什么事的话,自己万死难辞其咎,更怕再耽搁下去会错失良机。
若是两人都被黄沙掩埋的话,姜家人搜寻起来难度更大。
她只能呀咬牙下定决心,把姜浓放在一块大石头的凹陷处时,闻毓也跟着跳下了马。
他身上晨起时才换的干净袍子现在染了厚厚一层沙渍,怎么抖落都没有用。
“你先回去找人过来,我在这里陪着她一起等。”闻毓脸上的表情不见半分慌张,异常镇定地去拉住了姜浓的手,又把小马驹牵过来挡在姜浓的另一侧。
师冷霜有些错愕,她本来是想着让这小书生照顾姜浓的……但人家才来第一天,她不太放心把姜浓托付给他。
更何况,她早上还出言奚落了他,怎么还好意思敢麻烦人家啊?
姜浓见有人陪伴自己,泪水瞬间就止住了,她在风沙中朝师冷霜大喊:“冷霜你快回去搬救兵吧!我会乖乖地和他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师冷霜听罢也就不再耽搁,骑着马驹便闯入了遮天盖地的厚重尘暴里。
待到马蹄声远去,小姜浓才再次哽咽着哭了出来。
早知道就不来看日落了,姜浓心想,若非她执意拉着师冷霜多等一会儿,怎么可能遇到如此严重的沙尘暴?
“好了,别哭了。”闻毓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仅抓到了一大把沙子还又被迫吞进了好多……
他强忍着不适,轻声安慰她:“不要害怕,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姜浓缩在石头的凹槽里,两侧都有挡风之物,视线也就变得稍微好了些,她抬头去看闻毓,只见得他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沙子,哪里还有半点清润澄澈的样子。
“对不起……我该听你们的话,明明知道最近天气不好常有沙暴,还不该出来看落日……出来就算了,却还以为今天会像昨日那样好运气……结果……呜呜呜。”
她一个劲地抹眼泪,弄得脸颊上的沙子凝结在一起,磨蹭着肌肤又红又痒。
闻毓张了张嘴,想说话时却觉得自己的嗓子很疼,他只能在沙尘中摸索到了小姜浓,手指压在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