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前,帮她挡住了飞沙侵入,又用指腹轻柔地把泪水擦去。
明明他也才七岁,但哄慰起小孩儿来却轻车熟路。
两人依偎在一堆,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毓觉得时辰应该很晚了,因为黄沙退散后,天幕上缀满了干净明亮的星子。
他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臂,换了个姿势把小姜浓抱紧。
如此小半夜过去,睡得很轻的闻毓隐约听到了呼喊声,他猛地睁开眼睛,推着小姜浓说:“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手指触摸到的肌肤却烫得他指尖一缩。
两人被救回去后,小姜浓生了一场病,师冷霜愧疚难安,很长一段时间没敢再踏足姜府。
养病期间,小姜浓原本还想去找闻毓玩的,结果是半点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直到陆观月来说闻毓要离开漠北了,她才艰难地起身下了床。
陆观月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起来想做什么?我叫丫鬟进来帮你。”
小姜浓脸色恹恹地摇头,“我就是想送他一些礼物,毕竟明明说好要陪人家在漠北玩一玩的……结果我却病了这么多天。”
闻毓的祖父给了她很多见面礼,小姜浓早就想着要回礼,所以她把之前托自己大哥二哥帮她带回来的小玩意儿都装在了一个匣子里。
很寻常的一些东西,都是小孩儿的物件,比如军中作战时用的鼙鼓的缩小版、还有外邦贩卖的会一直旋转的陀螺……
虽然有些幼稚,却是小姜浓觉得最有意思的玩具,虽然有好几件自己爱不释手,但仍旧忍痛送给了闻毓。
离开的那天,闻毓在马车旁等了好一会儿才在祖父的催促声下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匣子算不上多精贵,却好似一件封存了这段记忆的容器。
往后多年,即便垂垂老矣,闻毓都依旧会时不时地将匣子拿出来打开,再把里面的那些已经陈旧的小物件一一摆放出来,用柔软干净的手帕擦拭后,才念念不舍地重新放回去。
他对年幼的姜浓来说,或许只是童年里匆匆而过的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的几日玩伴。
可姜浓于他而言,却是能记在心底一辈子的美好与念想。
不管是只能停留在世交兄妹的程度,还是曾经差点就成为自己妻子的短暂交集,都是闻毓能坦然接受的结局。
*
后来,新帝登基几年后,那位性情温和淡泊名利的闻大人便辞去了国子监的司业一职。
他收拾了行囊,抱着一方匣子纵马离开了京城。
有人说他是修行问道去了,毕竟闻大人向来冷清孤寂,这么多年也不见成家,肯定是早就有了皈依三宝的念头。
还有人说在去往漠北的官道上见过他的身影,想来应该是抛却凡尘去游历山水了。
不管闻毓身处何地在行何事,他都始终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