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亲母后,曜儿此番犯下大错也亏得墨钥从中和大臣周旋,母子二人的关系如今好不容易缓和几分,她也不敢冒险。
小蝶却是不满,努着嘴气道:“王爷这话说的轻松,若您如今处在皇后娘娘的位置,您还能和您刚才说的那般认为,那奴婢才真的佩服您!”
太后并未出言制止,眼里倒是略有些愁色,低头看着手上的清黄的茶水。
小蝶这丫头和程凝织从小一起长大,身份不同,也算是她半个侄女,这丫头向来护主,只要涉及凝织这丫头的嘴就不饶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觉得小蝶这丫头说的是对的,她曾也做过一宫之主,那时也希望先皇能够满心都是她,只可惜她没能如愿,后来看见墨钥登基立程凝织为后不再纳妃,她很高兴。
自己没能如愿,自己的侄女如愿也好,可等她成了太后又才惊觉,后宫怎么可能只有一人,皇室兴衰怎么可以只掌握在一名女子手中,前朝安稳和后宫平衡息息相关,纳妃,不得不纳。
想着墨钥心里只有凝织,那么就算另纳她人,想来对凝织的地位也没有影响。
墨曜眯眼打量了小蝶半晌,“你只是皇嫂的贴身侍女,不应该这么跟本王说话。”
小蝶气鼓鼓地行了个礼,“奴婢不敬,还请王爷恕罪。”
墨曜笑了,“你这模样倒像是本王欺负了你似的,明明是你骂本王。”
余光瞥见太后责备的眼神,他道:“罢了,你下去吧,再不回去皇嫂该疑心了,她应该不希望你来找这儿诉苦。”
小蝶气恼,行礼离开慈宁殿,这个王爷,和皇上分明都是太后教导长大的,怎么和皇上性子差那么多。
得理不饶人,阴森鬼气,难怪不孕不育,定是嘴上积德积少了。
回去后,程凝织果然在找她,“去哪了,快些过来给本宫梳妆,等会儿去议政殿。”
小蝶赶紧跑过去给她梳妆,边动作边问:“娘娘怎么决定要去议政殿了?”
程凝织道:“户部尚书密信,说前日一名年轻的小太监拿着皇上的圣旨领了三百来件外邦来供之物,三百件外邦供奉之物不是个小数目,本宫去问一问。”
墨钥现在还失忆着,做决策时兴许会受人蒙骗,国库既归她管,这几日她再恼也要过问过问。
事实上,到底是为了国事还是其他的,这其中谁占的份量更重,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议政殿外,刘盛子站在殿门外,神色紧张,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殿门。
遥遥见到程凝织过来,等不及人走近便立刻跪下,“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程凝织朝紧闭的殿门望了一眼,道:“里头有重要的事要议?”
议政殿的殿门很少关,除非里头在议的是不能对外宣扬的大事,如今已经临近入夜,什么事要议论那么久?
刘盛子左顾右盼了一阵儿,轻轻上前一步道:“娘娘,近日皇上心情不佳,您还是过几日再来,到时奴才会吩咐人给您报信儿。”
程凝织还未作答,里头传来玉器落地的碎裂声,还伴着女子的哭泣。
刘盛子慌张道:“娘娘,您还是请回吧。”
程凝织脸色早已冷了下来,瞥了身后的小蝶一眼。
她从来不是什么受得了委屈的人,她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有人帮墨钥掩饰,她非要看个明白。
小蝶自然是立刻上前推开殿门。
外头明亮的白光跟着小蝶推门的动作渐渐铺散在议政殿内,从正中央直照进高坐在龙椅上的墨钥。
还有他脚下衣衫不整的苏莺,哭得梨花带雨,香肩半裸。
程凝织抬脚迈步,跨过门槛,往里走了一步,不多不少,恰好停在议政殿内,进可继续走近质问墨钥,退可随时转身离开。
“凝织,我和她没有什么!”墨钥连忙从龙椅上跑下来,三两步跑到她身侧。
程凝织静静地看着他,不言语,目光移到地上跪着的苏莺身上,“嘉成郡主,你又违背圣意了,皇上下过旨,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不得入宫。”
她不蠢,刚才的境况确实容易引起误会,可惜墨钥还没那个胆子。
苏莺跪爬过来,扯住她的裙摆,哭泣道:“皇后娘娘,这次我是有缘由的,求您,让皇帝哥哥娶了我,他不娶我,我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苏莺不算美人胚子,哭起来也不甚好看,令人生厌。
墨钥道:“朕说了,你对朕来说只是妹妹。”
苏莺不管墨钥的话,一心攀扯着程凝织,“娘娘,从前是我不敬,请您大人有大量,就算不顾我,也请顾我腹中的孩子,如今只有皇帝哥哥能救我。”
程凝织身躯一震,迟钝地扭头看向墨钥,指尖发颤。
孩子.......墨钥真的有那个胆子做......
墨钥气急败坏,指着苏莺不知说什么好,“你......你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他道:“凝织,孩子不是我的,哎呀,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们回坤宁宫,回去我慢慢给你说。”
说罢,他脸色骤冷,对苏莺道:“你先住在宫里,等朕和皇后商议后再说。”
苏莺垂着头,手一松,脱力一般瘫在地上。
程凝织转身便离开,墨钥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