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一顿,有些玩味的挑了下眉:“你说什么?”
赵胜利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的解释:“我的意思是,煤气罐我以后不用了,这些就别搬了。”
“是吗?”许长川脸上笑容不变,眸色加深。
赵胜利点点头,但他被许长川看得心里发毛,越说心里越没底:“这缸太沉了。”
许长川没想到赵胜利不打自招,伸手一挡打断了他的辩解,低头仔细地观察起这两个咸菜缸。
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容易察觉出来的细节。
缸身和盖子中间虽然加了层塑料布,但上面捆绑的尼龙绳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重新系上去的。他摘下手套,用没有蹭到红漆的那面轻轻拂过绳子,抬起手看了下,暗自好笑:“腌多久了?”
“好几周了。”赵胜利不敢抬头,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是吗?”许长川背对着赵胜利,听见这话并没有回头,反而有些意味深长道,“我看着倒像是今天刚封的。”
赵胜利擦了擦脑门上豆大的汗珠:“那我记错了,这绳子是新换的。”
许长川弯腰凑近了些,一股发酵的味道,这点对方没有说谎,里面的东西确实应该腌制了一段时间。
“可以打开看看吗?”见赵胜利犹豫不决,许长川继续道,“正好我也想学习下。”
程浩秒懂,他走过来蹲在咸菜缸前,手脚麻利地将绳子解开。
盖子掀开后,缸里装的全是剁椒和有些泛黄的白萝卜,汤汤水水混在一起样子不太好看,各种调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气味瞬间充满整间屋子。
赵胜利见状皱眉:“你们这么一搞,里面的东西没法吃,会坏的。”
许长川眯着眼睛打量着里面的食物,表面看来并无异常,但从对方的态度和异常反应来看,这其中这一定有问题,于是朝身后的人一招手:“浩子,拿工具。”
“你们要做啥,不能乱来!”
赵胜利想过去阻止他们,却被旁边穿着制服的民警拦住:“别动,配合点。”
程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把长柄铁勺,一脸跃跃欲试道:“许队,我来!”
许长川点头,转而对赵胜利笑了笑,语气称得上是十分亲切:“坏了的话,大不了我赔你一缸,萝卜黄瓜随你挑。”
程浩撸胳膊卷袖子,等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他又有点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管小褚法医多要一双手套。见许长川盯着自己,他攥紧了勺柄,屏住呼吸将勺子伸进腌料里,费力地在缸里搅和了一圈又一圈。
两分钟过去了,没有发现。
赵胜利心有余悸:“我就说这里面是咸菜,你们还非要看。”
程浩停下动作回头看向许长川,等他抉择。
许长川又走近了半步,咸菜缸的高度到他大腿,由此判断缸内的深度应该不止一米,他目测程浩拿过来的这个勺子应该是不够长,想了想道:“再往下。”
程浩瞬间愁眉苦脸,他伸着脑袋往里看了看,这缸里深得跟无底洞似的。都到这一步了,死马当活马医,他心里默念着‘为人民服务’的口号,一狠心一跺脚,将自己整条手臂都伸了进去。
粘稠的触感和不断涌上来的发酵味道着实上头,程浩在心里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这臭萝卜味能不能用香皂洗干净。
“有吗?”许长川忍不住问。
“没。”程浩这头话音刚落,手中的铁勺就发出‘咚’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
还真有惊喜:“许队,有发现!”
程浩眼前一亮,他脱掉大衣,把挂着汤汁的勺子往地上一扔,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准备徒手将里面的东西捞出来。
酸涩发酵得味道令一旁的民警都忍不住直咽口水。
程浩浑然不觉,腌菜的汤温度很低,尤其是放在这种没有暖气的地方,程浩整条手臂像伸进了冰窟窿里,除了一些萝卜白菜外还有碎冰碴儿,他哆嗦了一下继续往里探,果真叫他摸到了一个四周都是硬角的纸盒。
“找到了?”许长川看程浩身形一顿,开口问道。
“找到了!”程浩应了声,用了点力气将沉在缸底的东西捞出来。
是个被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
程浩把东西放在地上,接过许长川递过来的纸巾把手擦干净后,小心翼翼地揭开。
这里面还真别有洞天。
一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和一条价值不菲的女士项链。
程浩抬眼看向一旁哆哆嗦嗦的赵胜利,没好气地说:“你一个光棍,不解释解释?”
赵胜利是真的做贼心虚,他脑袋一懵,直接瘫坐在地。
程浩见状,兴奋地就想往许长川身边凑,嘴里还喊着:“许队,这次人赃俱获了。”
许长川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嘴角上扬:“取证,拍照。”说罢,略带可惜地看向赵胜利,“咸菜没了,不过市局的盒饭倒是够你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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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一辆辆警车扬长而去,这条破旧的街区再次恢复平静。
程浩管派出所的同事借了件警服,将身上那件被染了色的衬衫换下,又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个很像三无产品的洗手液,一边搓着胳膊一边问许长川:“许队,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赵胜利有问题的?”
该不会又是闻出来的吧?后半句程浩咽了回去,没敢说。
“他家大门正对着案发现场,上面油漆没干,证明他有可能见过死者。而且当时你记得开门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吗?”
程浩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