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棠在孤茗山庄呆了两天,期间一直被萧笙乐拉着参观各处景物,再无暇查探安宁村的事情。倒是路时新一直不见人影,到处搜罗消息。
这日午后,她见萧笙乐拽着路时新和焦图南二人急冲冲地往山庄外跑,以为三人要去查案,连忙叫住了他们:“萧师姐,你们这是去哪啊?”
“棠儿,我正找你呢。今日山下有花灯会,我好不容易逮住二位师兄陪我去看,你也来啊!”萧笙乐热情地招呼着,面上满是欢欣与希冀。
衣棠从没有见过花灯,闻言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期待,呆立原地好生纠结。
“来嘛来嘛,可好玩了!虽然没有元宵节的灯会盛大,但是小兔灯莲花灯走马灯关刀灯应有尽有,还能猜灯谜——想想就开心啊!”
衣棠有些动容,嘴唇微翕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
萧笙乐不死心:“去玩玩嘛,又没什么,你还从来没看过这些呢……”
“还是不了……”衣棠依旧回绝。
萧笙乐还欲劝说,被路时新拉住了,“萧师妹,衣棠师妹的性子向来清冷,不喜欢这种活动也是正常的,你就不要勉强了。”
“好吧。”萧笙乐放弃了,临别又想起来什么,兴高采烈地地对衣棠说:“你向来喜欢海棠,这里北边山坡上有一片海棠林,算算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呢,可一点不比咱们蓬莱流景阁的那片差!你无聊就去那里看看,一定会开心的!”
随后三人一同拜别了衣棠,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在他们的身后,衣棠伫立许久,最后无奈一笑,转身离去。
夜色渐深,集市上的万灯齐亮,好一个“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路时新走在街道上,不用心看着各色的花灯,倒是专盯着过往的行人瞧,直看得人心里发毛,引起萧笙乐极大的不满。她双手叉腰佯怒呵斥:“路师兄,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啊,你再看那边那位姑娘,咱们就要被报官抓起来了”
“啊?抱歉!我正想着蛊妖王会不会藏在人群里,一时走神了。”路时新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你怎么跟棠儿一样净想着办案办案,事情不是都理清楚了吗,你们急什么嘛。”萧笙乐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正好此时逛到灯会中心,那里按旧规正举行灯谜比赛,有家店铺的头筹奖品是一盏立耳玉兔捣药灯,极为可爱,萧笙乐忙拉着焦图南前去凑热闹。
“一桅白矾挂二片,三颗寒星映孤舟,猜一字。”
萧笙乐总觉得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眼巴巴地望着焦图南救助,对方却好似并不想理她,故意回避她的目光。虽然她熟悉了这样的情形,却还是免不了失望了。
“是‘悲’字。”路时新适时跟了过来,轻易便说出答案,赢得了奖品。
“哇!”负面的情绪被抛到一边,萧笙乐欢呼雀跃地接过兔灯,提在手上越看越喜欢。
路时新望着身边不甚在意的焦图南,神色复杂,但又不好说什么。他忽而瞥见摊位边一流光溢彩的素白莲花灯,脑海中浮现了一人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出钱买下了它。
萧笙乐感到不解:“路师兄也喜欢这种小玩意吗?这花灯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有人喜欢简单的。”说这话时,路时新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有人?谁啊?路时新,你不对劲!”萧笙乐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面上尽是暧昧的坏笑,缠着路时新问东问西,他却不再回话。
三人向着人潮流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远处山坡上,衣棠独立寒风中极目远眺,想要多窥探些灯会的景象。虽然这个位置看不清集市上的人来人往,但是光望着那融到一片的暗黄灯光都让她心生暖意。可欢喜之余,她的眸中又不免倒映出些许落寞。
一阵清风袭来,吹来了三两片朱殷色大红花瓣。花瓣在空中飞舞两圈,稳稳落在衣棠的手掌中。她想起了白日里萧笙乐说的话,正震惊自己居然闲逛到了这里,又止不住好奇前去搜寻。果然只走一小段路,便能看到那如云霞般灿烂开放的海棠林了。
此时正是四月下旬,海棠花开得正艳,林中多是大红色的垂丝海棠,夹杂几株粉白的花树,清风拂过,有落英缤纷。银白的月光悄然散在花枝,顺着光线往天上看,正见一轮皎洁的下弦月。
衣棠心中没来由地泛上一丝喜悦,她伸出双臂缓缓地转了几个圈,之后任由自己摔坐在地上,面对明月闭目浅笑。多日来的烦忧被一扫而光,此刻她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平静。
不远处的有一团微弱的灯光。
喻同舟正在描摹夜景,发现自己不过是为海棠花着色的片刻间,取景地就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猛然被女子跪坐于月下的场景惊艳了,于是提笔欣然在画纸上落下了女子的身影。
夜色悄然流逝,也不知道画了多久,喻同舟再抬眸端详女子身形时,竟对上了她的目光。他便放下手中画笔,双手作揖,施施然行了一个礼。
反观衣棠,在对上眸子的那一刻便慌忙收回了目光,反复确认对方是在与自己行礼后,起身回了一个礼,然后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衣棠本想快步逃走,却见男子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心中大叫不好,面上还装得波澜不惊。
“在下喻同舟。”男子率先自我介绍。
衣棠无心理会这些,问道:“你,你在画我?”
喻同舟也不遮掩,大方答“是”。
“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什么画我?”
喻同舟看出对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