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吃包子的样子狠狠地咽了几下口水,又递了碗热汤过去。
若儿这才在意到身侧的男孩,拿了个包子也递了过去,沙哑着嗓子招待:“你,也吃吧……”
男孩撕了点包子皮,放在嘴里细细地嚼,心下感叹果然是人间美味后,又把包子给她推了回去。
若儿不再客气,兀自大快朵颐,很快就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吃饱喝足后,那股悲伤似乎又要卷土重来,她失了力气,复又瘫坐在床边失神。
男孩收拾了餐盘,就要离开。
若儿叫住了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苦笑着回:“我没有名字,我是半妖……”生来就没人要的。
若儿不解:“没有名字我怎么称呼你呢?”
男孩愣住了,从来没有人想要认识他。
“我叫若儿,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虽然我没见过他,可是娘亲说,他可厉害了,是个大人物。”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若儿的目光又暗淡下去。
男孩不想挑起若儿的伤心事,可又十分无奈:“我真的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
女孩刚刚哭过,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的眼睛一样空灵,被这样的眼睛盯着,男孩不由自主地就点了头。
若儿踉跄地下了床,走到男孩身边细细打量。
男孩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若儿此刻才认真端详起男孩的面容,发现他虽然瘦得过分,那张脸却实在精致,孩子气的面庞居然还能棱角分明,颇有几分丰神俊朗的意味。
以前常听母亲形容父亲是“世间最俊朗的男子”,可她实在不理解俊朗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见了面前的男孩,到有了几分感悟,拿这男孩来形容俊朗,怕是最合适不过了吧。
“你真好看。”好看地她这个女孩子都有点自惭形愧了。
“毕竟我是半妖……”男孩自嘲地笑笑。
若儿不懂什么是半妖,但她懂男孩是好看的,便大手一挥,决定道:“就叫倾墨吧!”
男孩不理解其间的寓意。
“因为倾尽天下的墨水,也画不出你这么好看的人吧!”
男孩羞怯地低下了头,自此,他便正式有了名字,叫做倾墨。
临走之前,倾墨千叮咛万嘱咐:“若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无关他的性命,这是天底下,第一个在意他的人,就算是叫他抛却一切,也想让她好好活着。
若儿忍住了眼泪,重重地点了头。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约定。
有了要履行的承诺,若儿不再绝食,每天都好好吃饭,按时休息。兴许是见倾墨起了作用,在日后的一段时日里,阴山让他专门给若儿送饭,外带陪其聊天玩乐。后来锁雀楼重建完毕,若儿又搬了回去,有专人侍候。阴山甚至让弱小的倾墨做了若儿的侍卫,让两人时不时有聊天的机会。
若儿母亲的妖丹,便一直放在了倾墨那里,若儿不知道外公到底知不知道这妖丹的事情,但他既然不过问,那就是万幸。
若儿曾私下里对倾墨说:“总有一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变得很强大,逃离外公的掌控,我要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倾墨的眼中总是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很快地为若儿乐观起来,告诉她一定可以。有机会,倾墨会为若儿偷来种种古籍功法,供其学习。无论他在外面受了怎样的屈辱,在若儿面前,他总是笑着的。
思绪回到当前,若儿的心头飘起一阵后悔:“早知道你那么高兴,我一定会多看几本书,多长一点见识,为你取一个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
随着最后一丝光芒没入倾墨的身体,倾墨身上的伤痕渐渐消失,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妖丹已经发挥了作用,用不了多长时间,倾墨的身体便自愈完毕,恢复如初。
可惜,没有时间了。
若儿刚收了势,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一柄长剑自天而下,穿破了屋顶,径直插在了她的面前。
“妖孽,竟敢在人族的土地上造次!”一着赤缇色道袍的中年长须男子从屋顶破洞处一跃而下,瞬息间收回长剑握于右手,伫立于若儿身前。
现时月上梢头,银白的月光透漏进来照在男子肃穆的面庞上,端的就是一个凌然正气。
但凡若儿在外界闯荡些时日,一定很快就能认出来,此人正是晏家家主晏鹤亭。可她虽然不认识面前之人,倒也感觉出此人的实力不浅,且来势汹汹。
若儿指间微转,一串串纸人从她身侧升起,飞舞着冲向晏鹤亭,后者提剑引战,但见其轻转手腕,行云流水地使出一套剑招,纸人瞬间化为纸屑,跌落尘土。
若儿又捏一诀,又唤出了几串纸人绕着晏鹤亭不停旋转,同时用纸剑幻为了真剑,趁着纸人囚住晏鹤亭的时刻,纸剑伺机侵扰,惹得对方既要攻又得防,一时居然钳制住了他。
若儿得意一笑,她从不知自己实力几何,但目前看来,实战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到底是晏家家主!晏鹤亭自始至终非常冷静,先是一掌震落了纸剑,再用剑缠住全部纸人,一个偏刃,纸人顷刻化为齑粉。
若儿欠缺实战经验,心态上已经支持不住了,加上为救倾墨耗费太多妖力,不敌已成趋势,她慌神间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轻唤了一声:“倾墨……”
倾墨应声睁眼,先是对上了若儿的双眸,余光撇见一旁持剑而立的中年男子,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顾不得满身的伤痛,立刻挡到了若儿身前。
“不许伤害若儿!”
“这话该我对你说,我断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