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完事后的景荣,又一脸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床上。
玉成已不复刚才的疯狂,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拍着景荣,给对方顺着气。
他注意到那横亘着的暗红色刀疤,小心摸了摸:如今已不包裹纱布了,睡觉的时候乖点,别自己抓到了。
听到这话,景荣心里突然有一块突然空了下去。
她睁开了眼喃喃开口:“母亲,母亲今日都没问我受伤如何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被百般疼爱过,委屈盈上了她的心房,也冲上了她的眼眶,她对着玉成问:“成哥哥,为何,为何母亲不问我?”
玉成如今已经完全受不了这心肝宝贝哭,赶忙将那人搂在自己怀中,安慰道:“必定是母亲看你健步如飞、脸色红润,所以知道你早已全好了。”
景荣还是失落:“可是,她该问问我啊……有了小宝宝,她以后更不会问我了。”
玉成亲了亲那人,眸色深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都是缘分一场,不必强求。”
景荣也搂紧了玉成,安心地闻着那人身上的气息,她眼里还有泪:“明明我对她最好了,旧皇,旧皇……”
玉成道:“旧皇怎么了?”
旧皇眼里从来没有她,只将她作为一个消遣时光的工具,一个挟持我为他效力的工具。
只是这话,当然不能让玉成知道。
景荣轻声道:“旧皇毕竟曾是皇帝,对她甚少贴心过,或许有一些爱,但完全比不上她的付出。”
玉成摸摸她脑袋:“大抵这世上,真正相爱的还是少数。你母亲自己无悔,便够了。”
景荣叹出一口气,转移了话题:“算了不提我了,成哥哥,是嫡子,又是长孙,想必从小就是万千宠爱,必定不会和我这般可笑,还要和一个未出生的胚胎计较着。”
玉成摸着她柔软的胳膊,心思却飘到了过去,他声音里渐渐多了些苦涩:“不是,还真不是。”
“嗯?”
景荣从怀里抬起头,不解地望着。
玉成看着这人轻灵但难掩关心的双眼,渐渐打开了话匣。
“我5岁时候,就被我祖父选中,将来要执掌玉家。为了让我得到全方位的教导,也为了磨炼我的心志,我很小便从玉家大院搬了出来,远离父母兄弟,跟随着他,住在偏僻难行的飞鸟峰。”
“他是个好族长,也是个好祖父,对我倾囊相授,但确实算不上慈爱,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他那里获得什么宠爱。”
玉成神色平静,甚至还笑了笑。
景荣抱他更紧了。
“我有两个弟弟,与我年纪相差都不大。二弟从小是个病秧子,三弟活泼好动、伶牙俐齿。我的父母,自然会对这两人投入更多目光,有些时候来山上看我,也带上两个弟弟,很快我就觉得吵闹,再也不希望他们来山上。祖父去世那年,我回到了玉家大院。发现我与父母兄弟的生疏,早已成了定局。父母曾和我坦言,说后悔幼时将我送走,如今他们也在努力修复我与他们之间的隔阂。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对此早已经没有了太多感觉。”
景荣眨眨眼睛、直言:“因为成哥哥早已经过了最需要陪伴的年纪。”
玉成捏了捏她的鼻子:“景景是这世上最聪明之人。”
她以为玉成是天之骄子,却从未想过他的童年少年时期竟然过的如此冷清。
难怪连花楼都没有去过……
她心底弥漫着心疼,不自觉来了句:“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让他从小就在我们的呵护中长大,我们也只要一个。”
话音落地,两个人都明显一怔。
她很快回过神来,想着恶人先告状,先抓住玉成的反应说事:“成哥哥,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现在只是在和我玩玩吗?”
玉成被这人逗笑了,忍不住道:“景景不如先看看自己表情,刚刚可不是我一个人愣神。”
“这是重点吗?”景景瞪着眼睛,只可惜温软之后毫无杀伤力。
玉成忍俊不禁,顺势又将人牢牢锁入自己怀中,当真生出了一些无与伦比的向往:
“好,我们以后只要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让他受尽我们的疼爱。我们的小孩,肯定又聪明又漂亮。”
景荣也开始幻想着那样的完美画面,突然又有些担忧:“那只有一个,不会还要像你这般辛劳吧?”
玉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不会。”他立刻道,“我会从旁系中择优选择,我们的孩子,绝不会背上玉家这样重的包袱。”
“那就好……不过,要是孩子病了该如何是好?”景荣又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哈哈哈。”
玉成有时候真想砸开她的脑袋看看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不问自己要名分,却任由他主宰她的身体,如今干脆彻底跳过了成婚这一步,直接畅想起了未来的小孩,却又连生病这种小事都能提前担忧。
“病了治就好,”玉成顺势说道,“既然景景都愿意跟我生孩子,那何时才愿意跟我回水洲成婚?”
所有虚无缥缈的幸福和温存都在此刻霍然淡去,赤裸裸的现实又再次奔涌而来。
景荣闭上了眼睛,往怀里埋了埋,小声说:“我走了,我母亲怎么办?那天,你不是故意激我行动才说的那话吗?”
她指的是,她带小孔子逃跑的那天下午,玉成说带她走的话。
“虽然确实是有意看你反应,但是也有我的真心话。”玉成声音轻轻的,“我已经离不开你,若你不愿,我即使是强迫也会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