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才有些动容。
门被缓缓拉开。
能和她再次面对面讲话,周羡连呼吸都放轻,“今晚上药了吗?”
舒微慢吞吞走到床边坐下,被他提醒才想起这事,不甚在意:“忘了。”
只见他轻车熟路找出药箱,在她面前蹲下,脚被抬起放在他曲起的膝上。
西装面料柔软光滑在脚下摩擦,她撑着床,悄悄地看着他聚神地给她上药,细碎的额发半掩眉毛,略带薄茧的指尖抚过她腿上的皮肤,漾起一丝丝麻。
和昨晚握住她手的力度不一样,今晚十分轻柔,脑子一想歪,空气就变了味,她两手不禁揪起床单。
周羡上好药,抬眸,“手。”
她顿了下,伸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比之前伤势更重的伤口,还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
周羡长睫颤了颤,“抱歉。”
知道了前因后果,得知周羡还是原来的周羡,昨晚的强势陌生只是例外,她笑道:“我已经原谅你啦,不过你下次不要随随便便喝别人的酒了。”
双眸潋滟泛红。
此刻还冲着他这个罪魁祸首笑如明媚春花。
被这话击中,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喉结微动,“为什么哭,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舒微闻言顿住,本想别过头去又死鸭子嘴硬说自己才没哭只是沙子吹进了眼。
接着脸被轻柔捧起,她仰着头,下颔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男人站在她面前,把灯光尽数都挡住,投下大片阴影把她罩住。
她眨了眨眼,眼眶发酸,想躲开他的视线又无处可看只能闭上眼。
然后男人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她眼角挂着的泪。
“.......”
好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打开心扉。
“都怪我爸,回到家后第一句就说我鞋子摆的不好,我不就是看见他回来高兴地上去迎接他吗,一上来就对我这么凶。我一问他看了我的月考成绩没他又说不关心,那不就是没看吗!”
“我发消息给他,他不看,那这个软件发明的意义是什么?!”
气息又急促起来,她忿忿道:
“最重要的是他离开前还怪我自己摔伤了脚——总之,我再也不要和他讲话了!”
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气,眼瞳透亮。
他看着看着,笑了出来,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出言安抚:“舒总久经商场,不太擅长做一个父亲,关心你的方式走偏了。”
舒微没说话,她不信。
“你应该没去过他的办公室。”
闻言她抬眸,“是没去过。”
“舒总桌上摆着你小时候的相片框,电脑屏幕也是你。”
“...”
这舒微还真不知道,她又不爱往正经地跑。
“所以稍微谅解一下?多点和他的沟通。”
“我才不要和他沟通呢。”
虽然舒微口上这么说,但心底稍微原谅了一下下他。
转念一想,那舒权在他桌上放的是什么照片呢,如果是很丑的照片,人来人往看到的多不好。
舒微直截了当问:“...哪张照片?”
“你双手举着两坨泥巴跳芭蕾的那张。”
言简意赅,但舒微立马想到是哪张照片——
脸上糊着泥巴,全身脏兮兮那张。那时候舒权生意还没做大,和赵意带着她去公园里玩,她玩的不亦乐乎,还要给他们展示新学的舞蹈。
不少泥巴脏到了他们的衣服。
赵意穿的裙子从不凑合,都是奢侈品牌的高定,但她依旧乐呵呵地说着她微微跳的真厉害呀。
物是人非。
不知道是苦是笑,舒微的鼻腔发酸,声线颤抖:“找个时间我一定要让他换照片,怎么...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放这么丑的照片。”
时隔多年,回想起多年不见的妈妈,她狼狈地低下头,眼泪没忍住。
房间只剩下她小声的哭声。
哭了一阵子,直到她再也哭不出来为止。
周羡伸手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周羡....”
舒微吸了吸鼻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爱哭,我爷爷总和我说,哭是最没用的。”
“怎么会。”
其声温润清冽,如泉漱石。
“没有任何人是爱哭的,我只是凑巧撞到你伤心难过的时候。”
他蹲下,视线与她平齐,眼底温柔缱绻。“不过我也庆幸自己能碰到你伤心的时候。”
这样他就可以开导安抚她的情绪。
她不会再偷偷难过。
舒微听懂他话中的意味,眼神晃了下。
一方面心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被他吸引,一方面被今晚门口背后抱那一幕提醒着,他只是在履行特助的职责。
她分不清。
将她呆愣的表情看在眼底,周羡的语气变得有些正经严肃,“最近我也遇上了件棘手事。”
“什么事?”舒微不明所以。
“被人缠上了。”
周羡不知道她今晚看见了林胧月,此刻面色凝重似是遇见大问题,“嘶...有点难解决。”
“...门口那个黑裙女人?”
他感到意外,“你知道?”
他主动提起......是想让她替他出头吗?
舒微的心不禁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