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莲儿借口自己脖子不舒服，拿着药离开。
桌上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冯若乐得无人开口，专心夹菜。
她正闷头吃着，视野中便多了一块鸡肉。
“蒸鸡很好吃，你应当喜欢。”
李涤流话音刚落，冯若碗中又多了一块鱼肉。
严择辰道：“鱼也不错，你尝尝。”
冯若还未开口，李涤流便出声“严公子不太了解阿若，她吃不惯鱼。”
严择辰有些诧异“从前出任务，你也是吃的。”
“严公子也说了，是因你们在外出任务，条件有限阿若自然得先果腹。”
冯若心中一紧，抬头对上严择辰确认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我确实吃不惯鱼肉。”
饭桌上安静了一阵。
冯若加速扒拉着碗中的饭菜，等她吃完抬头一看，才发现另外两人基本没怎么动筷。
“你们不吃一点？”
两人摇头。
总不能一只大眼对小眼，冯若看着严择辰问道：“你这次来可是附近有什么任务？”
“不是，知道你在这里特意来的。”严择辰恨不得说得再直白一些。
冯若愣住，看了眼李涤流，屋内的气氛凝滞。
过了一会，李涤流起身，对冯若道“你们慢慢说着，我在外面等你。”
严择辰这才看了眼李涤流，有些出乎所料。
屋内只剩下冯若与严择辰两人。
冯若现在已不在对于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她明白严择辰话里话外的意思。
“当日为了尽快带着殿下离开，我骗了你，对不住。”
“所以，你日后真的不会回清辉阁了？”
“嗯。”
“那你要去哪？清辉阁中的人只会杀人。”
“刀剑无意人有意，我想天南海北的做个游侠。”
严择辰定定看着她，这话冯若曾经说过，只是他当做了玩笑“我曾以为你那是说笑。”
冯若笑着摇头“是认真的，做一名游侠既能练剑又能让我的武艺有用武之地，我认真想过的。”
严择辰看着冯若的目光中带上些许审视，他像是今日才认识冯若“你好像不一样了，我以为我们会是一样的人。”
清辉阁内的阁主冯若沉默寡言，独来独往。陪她的只有一柄剑，所以总能见她没白天黑夜的练剑。她杀人时总是干脆利落，让人觉得她就是刃而非人。
清辉阁需要好的杀器，她便照清辉阁的要求打磨自己到极致。
严择辰与她一样，按清辉阁的要求做事，他杀人也剑不留痕，他练武也没日没夜。
他们连武艺也基本相当，严择辰自然而然地注意到冯若，那个像自己一样的人。
他以为，他们都是没有目的也没有勇气的人，是以无所追寻，麻木地被填充清辉阁的所思所想。
尤其在常静死后，冯若如他所料般的仅靠进一步疏远公主泄怒，阁内的任务她依旧听话的去做。
严择辰惋惜却也高兴，他们确实是一样的人。冯若所谓的脾气与反抗，弱小的可笑。
“我始终如此。即便是殿下未曾与我离开陵都，我也会在不久后离开阁中，无论生死。”当时的冯若，是做好必死的打算求生的。
严择辰默然。
“这次任务结束给了你多久假？”
原来她都知道，严择辰并非为她而来。
“三日。”
即便知道，冯若脸上也没生出任何被逗弄的恼怒，她只是平静开口“那最迟明日，你便得尽快回到阁中了。”
严择辰不接她的话，突然道：“也许有朝一日，我也要离开清辉阁。”
“那就离开。”
“可我们不一样。”
“只是暂时没有让你足够有勇气离开的东西。人都是一样的。”
严择辰笑着，他终于意识到，他之所以注意到冯若不是因为相同，而是因为她身上与自己的不同。
“冯若，今日我才真正认识你。”
严择辰站起身叹了口气“我且先留在阁中等那份勇气。”
冯若也站起来“你总算正常叫我了。”
严择辰扬起眉“怎么？阁中十年老相识，阿若两字我叫不得？”
冯若讨饶的回道：“叫得叫得。”
严择辰笑开“今日我便不留了。”
“嗯。”冯若知道阁中的规矩，不再留他。
打开门，李涤流站在门外等候冯若。
冯若上前拉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将严择辰送上马。
严择辰目光掠过两人交握的手，头也不回地驾马离开。
等人走远了，冯若转头看着李涤流“阿姐好吗？我的花好吗？”
李涤流笑着，目光指向严择辰离开的方向“你就不先安抚一下我？”
冯若装作不懂“你怎么了？”
“我担心自己在情敌面前落了下乘，连日来寝食难安。”
“哪里是情敌了，没有的事。”
“阿乐姐亲口所说，严择辰喜欢你。”
冯若拽了拽李涤流的手“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的你还不曾答。”
“好，阿乐姐很好，蓝雪也很好。”
冯若担心李涤流还纠结于刚才的事灵光一闪，装作严肃问道：“你那么懂花。一开始就一直照顾蓝雪是因为它是花，还是因为那是我的花。”
李涤流看着冯若刻意板起的脸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