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聪明。
“那盆蓝雪,恐怕是我唯一不够爱惜的花。”
他爱花,却都爱的泛泛,爱花娇、爱花香。
只有她的蓝雪,他因爱屋及乌而格外关怀,在悉心照料蓝雪时,借花色花香想花的主人。
李涤流看着冯若,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因为那是你的花。”
万沙洲内,平乐坐在院中看着不远处的沙山。
李老从她身边经过,见她目光驻留在沙山上,道:“走,带你上山。”
平乐有些迟疑,他们一老一弱。
李老豪放地笑起来“别想了,快走。摔在沙山上摔不出事。”
平乐便跟着李老上山了。
沙子松软,踩上便不受控的下陷。
平乐本以为自己多少比李老动作利落些,却没想到李老将她甩了一截。
好不容易跟上李老,平乐喘息着道“李老,您这身子骨确实利落。”
李老看她一眼“还上的去吗?”
平乐抬头向上看,累了大半天竟然只走过了一半。
“能。”平乐咬牙。
李老笑着“放心。山上的风景不会辜负你。”
不知过了多久,平乐气喘吁吁地登上山顶。
李老见她上来,便起身“你先歇着,我去其他山头转转。”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李老拄着拐慢悠悠行在沙山间,平乐回过头,躺在沙山中缓气。
这就是书中的燕陲。
今日无风,干燥的沙子没了戾气。
轻柔的撑在平乐身下。
平乐有些许惶然。
她真的已经到了燕陲。
脑中自己曾经经历的种种不停变换光影,她却像是被夕阳和细沙带走部分的心神。
跳脱在自己之外看戏一般看过去的自己。
原来,人生当真如戏。
脱离过去的状态,似乎什么也都可以没有意义。
耳边有声音传来,平乐坐起来,看向正慢慢走来的李老。
“如何,山顶的景色不曾让你后悔吧?”
“不曾。”
“流儿走前特意告诉我,需看着你服药。你最近没有用药吧。”
老人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平乐对上李老的视线,并未感觉到压力。
她点头。
“老朽是个孤命人,一生不算平顺。年少时父母双亡,成家后夫人病弱早逝,儿子儿媳因救人被活活烧死,留下我与流儿祖孙俩相依为命。”
“前不久石头城疫病起,我得知流儿以身试毒,心中都不抱指望,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老人的瞳孔中倒映出连绵的金色沙山,声音平稳如山地述起桩桩旧事。
平乐再次感觉到那种经世的恍然。
那旧事连成老人眼中的绵绵山丘。
平乐转头,看向那篇旧事连成的金山。
她的过去再次钩织着而来。
耳边老人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千人看山山千面,万人看山山万面。可日月纵息,山川不变。山之于众,千古不朽:众之于山,幻灭陈艳。人生一世,老朽的道理是高山教会的。人生经世事,当有丘山志,看世事如云烟。”
说完,李老拄着拐慢慢下山。
看世事如云烟,譬如她忆往昔,譬如今后苦痛。
平乐心念豁然,起身跟着李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