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昭几乎是惊醒,汗水浸湿了衣服,碎发紧贴着肌肤。他喘着粗气,心狂跳不止,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
他从未在司月眼中看到过那种情绪——他看向身边熟睡的人,神色恬静,应是梦中也正捧着话本、品着糕点,因而不见往日愁容。
好在昨天夜里他发现得早,免得自己失了分寸:
他才起身时,眩晕感一闪而过,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的无力与不明的燥热;又掠过床幔,撞下一只琉璃灯,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光芒渐暗;重新燃起的烛火引着他倒了一杯又一杯的冷茶,苦涩的味道带回几分清醒;揉着眼侧的穴位,他往回走,目光落在地上的余光,便蹲下去捡,烛光所到之处尽是琉璃灯滚过的路径上留下的粉末。
他寻来纸张,搜集好这些粉末,几盏烛光再度亮起,他看清了这正是云流尘,颜色与灰尘相近,不同之处便是它多一分绿以及所起的其他作用。
这东西还是早些还回去的好。
陈昭扶额,将茶杯中的水倒在这些云流尘上,当它的颜色褪去、与普通粉尘无异后再起身去收拾床幔内的那些东西。
见司月变化不大,只是双颊愈发得红,他便想到方才自己似乎是伸手接过那灯。
这东西更应该速速还回去了。
他耐着不适熬好了药,把司月从睡梦中叫醒让她喝下一碗,为了不让她再吐出来便许诺让她亲眼看到《锁尘》的初稿,半梦半醒间她也就答应喝下这碗苦涩的药,过后又给了她几块甜糕解苦,然后自己将那余下的汤药一并喝了。
但云流尘业已融入血肉骨髓,再喝一罐也是药效甚微;但也好在发现的时间早,不至于失了理智。
他调动灵力压制住自己,又分出灵力让屋外雨势更大,免得坏了穆芊芊等人的计划。
靠在椅子上坐了半夜,直到凉意席卷而来他才惊醒,察觉云流尘已然失效才回到床上睡觉。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梦境也会受到影响。
他靠在矮柜上发了会愣,然后才起身去准备热水。
天破晓,干戈终于平息,雨势减弱许多,眼下也只是落些点下来。
屋外鸟鸣几声,幽静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