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石蹭得她手臂痒痒的,重复几次,她心里有一块地方松动了。
“把你的腿长分十厘米给我,我就告诉你。”海桐望着络石的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络石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道:“十厘米够吗?”
海桐怒道:“怎么不够?加十厘米我就170了!”
“奥,你一米六?”络石恍然。
“是一米六一!”海桐大声强调。
“那你还是矮着吧,我不想知道了。”要不是看这矮子一整天闷闷不乐、满腹心事的样子,他才不会搁这儿扭扭捏捏地缠着问她话。
海桐:“喂……”刚才不还追着问嘛,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她还憋着好多话呢。她伸手抓住了转身要走的络石,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
络石站住脚,也不回头道:“说不说?不说我要走了。”
像是怕络石听到似的,海桐用最小的音量道:“我不想去,怕死。”说完,她低下头,等着络石的冷嘲热讽。
络石却嗤笑一声,问:“就为这点事儿?”
“什么叫‘这点事儿’?生命只有一次,生死是大事!”络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激起了海桐的势头。她抬头瞪了络石一眼,气焰又矮下去半截,带点委屈低声念叨,“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怕死。”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死,你好像很了解我?”听她终于把话绕到点子上了,络石转身接她的话。
海桐不信:“怕死你还答应帮程钟找古董?”
络石:“怕死我就不能帮他找古董了?”他倚住一棵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头顶树梢上的枝叶,“风险与收益并存。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踏出自己所在世界,程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自然要抓住。”
“可你也不能为了去异世界看看就把命给搭进去了吧?”
他看着远方的天空,目光自信而坚定:“我会活着回来的。”他用余光瞄了海桐一眼补充道,“你也一样。”
“承你吉言。”海桐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轻浅的笑意。她什么时候才能有络石的这份自信呢?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吧。
络石的自信和底气源于自身的强大,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而她的确弱不禁风,这种怂,也是由内而外的。
回顾前二十四年,她从莘莘学子到社会分子,就没什么特长。长相一般、身高一般、成绩稀碎。所以不自信是有原因的。
视线落到络石身上,他悠闲地靠着树,双腿交叠,嘴里噙着一支狗尾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头顶的树叶。海桐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如果,她从现在开始改变的话,有没有可能追上络石一点呢?
海桐勾了勾嘴角,自己都觉得这想法荒谬。她拿什么去追上络石?从现在开始学武术?或是先学他的厚脸皮?她今年二十四了,二十多年养成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傍晚,太阳将落未落时西边的云朵镶上金边,东边的云则被刷上一层层红晕。那红晕落到海桐白色的鞋尖,攀上她光洁的手臂,染上她白净的脸颊,融进她看向络石的眼睛里。
络石没读懂海桐眼神的含义,但被那样的目光瞧着,他莫名有些心慌。他觉得尴尬,摸摸后脖颈,捏捏耳垂,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奇怪的感觉。
最后是海桐勾唇角的动作解救了他。“…笑什么,你不信我?”络石借机说道,心想海桐多半是不信他的,不过她信不信都不重要,他只是……
“我信你,”海桐注视着他的眼睛,笑了,“你会活着回来的。”
夕阳的余辉散尽,那些耀眼的金色云朵和引人遐想的红晕在不知不觉中隐退。天空纯净的蓝色一点点暗下去,只留一层若有若无的紫色,轻纱一般附在蓝的表面。
海桐身上没了暧昧的红色,但她看向络石的眼睛很亮,好像里面装了两颗星星。络石觉得他的心跳反而更快了。
他不自在地蹭了下鼻尖,扭过脸含糊不清地说:“啊,算你有点眼力劲儿。看在你那么诚恳的面上,路上要是遇到危险我勉强罩罩你。饿了,我先回去吃饭。”
撂下话,络石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桐瞪着他的后背,心说好好的一句话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了?他可真是有本事。
“喂你等下我啊!我也饿。”海桐跟在络石后边回了程家。
晚上,程钟难得有空回家吃饭。见着他,跟赵繁络搭话的海桐皱起眉,不再说话。商陆礼貌地问候了程钟几句,话也不多。程州谨和赵繁络自然地喊了程钟一声,各自低头吃饭。连络石都收敛了一些,没有跟商陆聊天。一顿饭吃得很沉闷。
好不容易挨到程钟吃罢饭,他却没有急着离桌,放下碗筷,慢条斯理地擦嘴,问:“会用异能了吗?”
海桐知道是在问她,放下筷子,无奈地答:“还不知道怎么用。”
程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大概料到了海桐的回答,转头问程州谨道:“离立冬还有多长时间?”
“不算今天,刚好还有半个月。”程州谨答。
什么半个月?这才九月,立冬还早着呢。海桐的疑惑程钟看在眼里,他不解释,只说:“你还剩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之后你还不会使用异能……”
她就可以不用去异世界了吗?!海桐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
“就开始交住宿费吧,程家不养闲人,每日一千,交给州谨。”程钟接过随从递来的拐杖,站起来。
“我可以住酒店……”海桐小声说了句。住一晚一千块,他咋不去抢呢?
“你一个女孩子家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