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城中小客栈的汤屋都知晓有男女之分,央央年幼无知,还请姑娘莫要引得她模糊了性别。”
性别二字咬得格外用力。
魏九清轻笑出声。
倒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崔牧之脸上那副气急败坏的神情,就十分的好笑。
“既然公子不愿,我便先去与央央同浴了。”
说着便起身,向后院汤屋的方向走去。
留下崔牧之在原地愣了半晌。
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即便就是随着一起过去,也不得已见央央,不能在她二人之间掀出什么风浪。
脑海中却不停地循环着昨夜的画面,只觉得心中万般的不甘,连难得丰盛的饭食都食之无味。
他咬咬牙,不甘心似的,也跟了上去。
待崔牧之走到汤屋门口的时候,整个廊中早已经不见方才那一抹领先于他的白色身影,想来是已经先进去了,此刻与央央在一起呢。
崔牧之暗叹了口气,有些自嘲似的推开了男汤的门。
这个时节并不是秀水繁华往来的旺季,因此镇上人并不多,寻常当地的百姓家中都有温泉池,自然也不会特地来客栈中泡汤。
因此,崔牧之进来的时候,汤屋中仅有一人。
都是男子,自然不似姑娘家家的忸忸怩怩,崔牧之也没有多想,便也解了衣衫,进入了池中。
传闻中的山温泉果然是名不虚传,热水浸透肌肤的时候,整个人周身舒适,崔牧之刚进入这温泉池中便舒服的阖目养神。
空气中安静的只余下引泉的渠水泠泠作响,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我还以为公子不来呢。”
倏然,一个语气平淡的女音从身侧响起。
崔牧之刚才好悬去见了周公,偶闻此音,自然一惊,猛地睁开眼回头向汤屋门口的牌匾处望去,写的的确是“男”没有错啊?
紧接着,他回身向声音的主人望去,心中猛然一惊。
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令自己夜不能寐的、眼前的这一位,不正是方才还与自己坐同一桌的青姑娘?!
“你...青姑...”
崔牧之没有说出口的话,逐渐被迫吞咽回去,转化为难以言喻的震惊。
眼前的人鸦发轻垂,朦胧水雾之间的眉眼更是艳美绝伦,发梢间滚落的水珠勾勒着分明的棱角,更添几分摄魂夺魄。
只是,那盛了水的锁骨之下,并没有意想之中应该存在的丘壑。
反倒平坦、坚实、垒块分明。
是男子的□□。
眼见着面前的青姑娘,不,此刻或许应该说是公子,崔牧之一时之间没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抬手指着眼前人道:“你...你是男子?”
“不然你以为,央央为何会与我相吻?”
见崔牧之退,魏九清又随着向前逼近了几步,眸露凶光。
毕竟崔牧之又不是央央,不怕吓也吓不坏。
“你昨天夜里都看见了,不是吗?”
魏九清并不准备给他任何喘息自我消化的机会,咄咄逼人。
崔牧之感受到自己的后背已经靠到了温泉池的边缘,退无可退,这一刻背上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自己连日来心中的谜团,也瞬间找到了答案。
原来那种冥冥之中的不安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出现的。
“那...你为何要扮作女子的样子?”
事已至此,崔牧之自然深切的感觉到了眼前人的万般来者不善,只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在继续在池中,与这来路不明的男子共处,转身便要离开池子,拉开距离。
魏九清冷笑一声,又向崔牧之的方向继续逼近道:“你今日不是偷偷遣人去查我的底细,怎那么没用?”
说到这里,他也懒得管崔牧之是个什么表情神态,抬起了方才一直在温泉中的手,拢了拢额间有些散乱的发。
而此时,崔牧之的表情,要比方才看起来震惊百倍。
眼前男人修韧的手臂上环了一串念珠,那玉珠中环拥着的正是一枚金色的麒麟首,在他们大昭,此物仅有皇室及宗亲可用,此人身份定是不凡。
他毕竟出身于公府世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如今在位的,年纪相仿的皇族宗亲,怕是只有...
崔牧之不禁一个冷颤,几乎不敢将眼前的这位与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名字匹配到一起。
“管好你的嘴,自己死了不要紧。”
魏九清冷冷地丢下一句,便起身
若是管不住嘴,走漏了风声,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着家里人一起遭了祸端。
崔牧之呆立在那里,眼见着男人颀长的身影起身,拾起地上的素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另一边,苏令望在温泉中泡了许久,终于耐不住热,准备起来去吃些东西。
她双手托着红红热热的的面颊走出汤屋的时候,刚巧见隔壁男子用的汤屋浴房中走出来一个一袭白衣之人,正垂首系着自己腰间的佩带。
她定睛一瞧,“姐姐?”
姐姐怎会从男子的汤屋浴房中出来呢?
魏九清方才听见似乎有脚步声,却没有想到从隔壁走出来的人刚好就是苏令望。
小家伙的脸因为温泉的缘故,桃儿似的比平日里要红上许多,若是昨夜亲昵之间能有灯火,大概瞧起来也应是这般诱人颜色。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抬手摸了摸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