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轻便已统御东麓的一支奇绝之师。
可谓是东麓现今炙手可热的一位青年才俊。
苏令晚知晓安嘉是一番好意,只是奈何自己实在没有相看的心思,眼见着对方这陌生的男子就在自己的跟前儿,便深深地垂下了头。
毕竟,她当真十分不擅长与人交往。
而这个时候,厅中的歌舞奏乐戛然而止,连传膳的宫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几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原本端坐在那里的少帝都肃然起身,侧过身去命人在自己跟前加了一张席。
紧接着是御前公公有些干哑的嗓音:“青鸾大长公主到——”
此言一出,宴席中人皆侧目过去,议论纷纷。
东麓与大昭停战交好本就是因为长公主的救命之恩,此番七皇子来迎亲,大长公主本该出面主婚,只是少帝前几日便说青鸾大长公主不幸染了风寒病得严重,因此始终不得见。
宴席上的东麓人眼见着那位一身玄衣带烫金纹的高挑女子缓缓出现在前堂之上,即便是面色略显倦态,却依旧保持着王室的威严,让在座之人纷纷起身行礼。
安嘉身边的七皇子早已当自己是半个大昭人,堂堂正正的大昭女婿,起先率先出言道:“前几日来接亲时不见长公主深觉遗憾,长公主今日有兴致出席宫宴,可是身子已经大好了?”
魏九清动了动嘴角笑道:“两国结为秦晋之好这样大喜的事情,本宫怎能不来?”
言毕那目光便落在了苏令望的身上。
眼神交汇之际,苏令望毅然决然地转过了头去。
将自己心中的那些狼狈与不安都掩藏了下来。
自然也包括那眼角上不由自主的一滴泪。
在场的多数人恐还是不知情,皆以为此人是青鸾长公主,甚至连安嘉也觉得此时此刻站在那年轻的帝王身边的是自己的姑母。
可是苏令望却知晓。
她定然不会认错魏九清的眼睛,以及那令她发毛的不太清白的眼神。
苏令望那样的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落在魏九清的眼里倒像是正在与同席的东麓少年相谈。
似乎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是多余的。
邢小将军有这一瞬的不知所措。
原本身边这位大昭的美娇娇一直躲闪着自己的眼神,也从来不对着自己说话,如今却这样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扇睫下翩然落下一滴泪珠。
“你...我...”
他也不知是何缘故,只能七手八脚地,找寻一个能给她擦拭泪水的东西。
只是宴席上的巾布多有不洁,无奈他只得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递给了苏令望。
“你没事吧?”
苏令望见眼前人因为自己这样的手足无措,也自觉失态,紧忙深吸了两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用那帕子将自己的泪擦拭干净。
原来,无论她做何种的努力,都没有办法全然不在意。
这几日她几乎尝试了所有可以忘记的方法,说服自己无数次,却还是难免见到他的时候,是揪心的疼痛。
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依旧是大昭的摄政王,也可以是长公主。
依然可以权倾朝野,可以光芒万丈,可以站在那里以高位者的姿态欣赏她的落荒而逃,直视她的痛苦和不安。
而她,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已经为着乔氏的事情与她生了好大的怨,一句话都不同她讲了,阿兄也回到了边关去,日后若是嘉嘉真的嫁到东麓去,她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在害怕长公主?”
邢小将军见苏令望手指都搅在一起,指尖也因为不过血而发白,那孱弱的肩膀有些瑟瑟地颤抖。
“无事...我...我只是不舒服...”
苏令望饮了口茶,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
少帝身侧的皇后丝毫不知身边的“长公主”是摄政王假扮的,还以为当真是宫中的一位女性的长辈。
她索性转过头道:“姑母您瞧,和安嘉他们坐在一个席间的似乎是七皇子娘家的表亲,据说年纪轻轻便已颇有战功,我瞧着似乎对苏姑娘很有意的样子呢!苏姑娘与九叔的婚事如今已是作废了,若能随着安嘉一起嫁到东麓去,我瞧着也是好事成双呢......”
“是吗?”
魏九清隼一样的眸,牢牢死死地扣在了二人递来递去那帕子上。
只觉得那抹白色异常地刺眼。
身边的少帝自然知道“长公主”的真实身份,对着身边口误遮拦的皇后自然觉得大事不好,紧忙出言打岔道:“姑母连日来身体不适,来赴宴已是劳累异常,如今可需差个得力的人来伺候着用膳?”
“好呀。”魏九清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玩起掌上的琉璃杯盏,目光只落在苏令望一人的身上,定定然的,动也不动一下,慢条斯里道:“就叫苏姑娘来伺候本宫用膳吧。”
虽说苏令望的家中也算是有爵位的,但是大昭子民皆知大长公主是摄政王的胞姐,又为大昭立下汗马功劳,身份是何等的尊贵,莫说是苏令望,即便是让安嘉公主伺候用膳也是使得的。
苏令望的檀口瞬间抿在了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事到如今了,还是不准备放过她?
如今东麓使臣宾客皆在,宫中亲贵也是齐聚,几百只眼睛就这样的看着,她又哪里能有任何的能力违逆呢?
苏令望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长公主”的席位上。
魏九清轻咳了两声,“本宫有疾未愈,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