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约好了要回府的日子,因此即便昨天夜里休息得再差,苏令望也没有赖床,到了时辰便乖乖的起床梳洗准备了。
只是,唯一令凌风凌雪感觉到诧异的一件事便是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无论如何也不肯在王爷房中的妆台上梳妆。
见了那铜镜就如同见了精怪鬼魅一般,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直视那镜子。
王爷的东西自然是上等的,尤是寝殿中的摆件,基本上不是特质的便是古物,她二人便也连带着觉得镜子又古怪,瞧也不敢瞧一下了。
眼见着苏令望非要挪到偏殿的妆台上梳妆,魏九清一脸的心知肚明,大大方方对上苏令望没好气的眼神。
就在凌风凌雪帮苏令望上好妆的时候,魏九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雕饰极为精美的小盒子,而里面平平静静躺着的是一个珍珠璎珞的项圈,中间一把长命百岁的金锁头。
这是苏令望的长命锁,因为体弱多病,所以一直戴到了十几岁,十分的宝贝。
只是先头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匆匆,又不幸落进了贼窝,一来二去的不知如何便给弄丢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接过了那个盒子,抚摸着长命锁上面的纹路,以及后面所刻的生辰八字,是那样的熟悉。
“你是从何处寻来的?这是我的长命锁!”
方才的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这个东西是她阿娘留给她十分重要的一个信物了。
她从头到尾细细的又摸了几遍,发现那锁头的边缘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是如何不对,“这里是...”
“修过了。”
魏九清淡淡道出这一句,没有任何旁的什么其余神情。
他从苏令望掌中拿过了那项圈,戴在了她的颈上。
刚好能遮挡住两片让她有些不自在的红痕。
“我都什么年岁了,还能戴这样小孩子戴的东西吗?会不会有些奇怪?”
苏令望仔细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只觉得不光是和小时候戴长命锁的样子相比,就是和前些日子的容貌几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却总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瞧起来怪怪的。
魏九清顺的她的目光望去,只觉得原先那个只肯躲在自己的身后,总是蔫生生的,那股青涩气难掩的小姑娘,全然变了样子。
只觉得像是绽放了的樱草芍药,肤色泛粉,眉目如绽染,尤是这莹润色唇,好像再也用不上胭脂了。
这样奇珍绝美的花儿,皆是他悉心打理枝叶灌溉松土的。
自然就该独自属于他一人。
魏九清的手顺着苏令望乌黑的发向下顺了顺,将那披散在背后的发尾在自己的掌上卷了卷。
他的央央不该留这样的少女的发髻了,若是这样尽数将发丝都绾上去,将那白皙的颈儿露出来,自然美极。
“央央,我们该走了。”
他眸色阴沉,将掌中的发尽数放下,平静了一下自己,对央央道。
苏令望也自知时辰不早了,平静地点了点头。
两人赶在了午饭时辰之前便来到了万阳侯府中,似乎是魏九清有意,他并不想耽搁过多的时间在府中用膳。
万阳侯即便是因为乔氏的死,心中对苏令望有几千个几万个不愿意,如今也不能拂了摄政王的面子,自然闻讯以后便在门口候着了。
苏令望之顾着与魏九清一同前来,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接连的车驾中居然拉来了那样多的东西,光是下人搬便搬了十余趟不止,才将王府的箱子都堆在了院子里。
箱子中尽是些奇珍异宝,金银财产,只不过尽是些黑色的箱子,并没有什么红绸,实属来意不明。
万阳侯悄悄擦拭了一下自己额角溢出的汗珠,作揖道:“敢问王爷,这些礼可是要婚娶小女的聘礼?”
此时的魏九清正坐在高堂之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叠着自己受伤的腿,正在品着那茶盏中的茶。
听闻对方的言语,又饮了两口这才放下了茶盏。
只微微挑了一下眼睛道:“这还要看央央的意思。”
这下不光是万阳侯,就连苏令望也怔在那里。
什么叫要看她的意思?难不成她还有表达过不要嫁他那样的意思吗?
“孤知道你对王妃多有不满。”
魏九清顿了顿,将掌中的茶盏放到了一边的案上,换做正眼盯着直立于眼前的万阳侯。
“她大概也是受了许多的委屈,却隐忍至今,只是孤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情。”
这话音还没有落,之间原本弓身立在那里的万阳侯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即刻便下了跪,连头磕在地上都是有声响的。
魏九清的话外之音太明显,今日这个架势也多半不是什么好的来意,毕竟经历过前些日子的政变之后,所有的明眼人都知晓,摄政王如今的地位是无人可撼动的只手遮天。
苏令望显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这样的向魏九清下跪,难免过分折煞了。
她紧忙起身过去,试图将侯爷扶起来。
“不必这样的,您快起来...父亲...”
这声“父亲”唤得苏令望心中异常的难过,毕竟那一日是他亲口说,他怪她害死了乔氏,以后再没有她这样的女儿。
只是不唤父亲,究竟还能唤什么呢?
苏令望也不知道。
万阳侯算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愣是趴跪在地上根本不想起来,任凭苏令望如何的拉,如何的劝,动也不动一下。
魏九清像是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