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示意苏令望过来,到他的身边来。
“孤之所以说要看王妃的意思,便是听说您曾扬言要与她断绝父女干系。”
“不敢,臣不敢。”
万阳侯哆嗦了两下,没敢抬头。
魏九清也不理他,只是转头望向苏令望,“央央,你若是想认你父亲,那些便是聘礼。你若是不想认,便全当是对你养育的偿还。”
养育的偿还。
苏令望忽然觉得这样的形容是无比的恰当。
自小到大,父亲对她所付出的养育,似乎真的仅存在于那些生活成本之中,不曾与她一起玩乐,也未曾与她一同读书习字。
唯独的几次担忧大概就是担心她病死不能嫁作好人家,以及担心魏九清失势连累了家里。
反观对乔氏的子女,却永远都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这是苏令望第一次开始思考,她与侯爷之间的关系,究竟可不可以用那些金银财宝来偿还呢?
在她迟疑的这些瞬间,似乎一切更加的笃定。
似乎是可以的。
应当是可以的。
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就是乔氏带她去宴会,连同着旁人对她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情,他都是默许的。
她可以不要他继续做她的父亲吗?
苏令望转过头去,望向坐在那里的魏九清。
她一时间觉得自己眼眶湿润,几乎要模糊掉了魏九清的身影,她看不清晰了。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魏九清的神情她看不清晰,却能感觉到那种坚定的,被选择的感觉。
他对她颔首。
可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令望直了直身子转身对着那边的万阳侯道:“那这些便算作是偿还,侯爷,我想要回母亲的牌位,我想带着她回到江南的外祖家,我就这一个心愿。”
万阳侯原本就想着乔氏生前就是续弦,实在是委屈了,身后事的牌位应该如何安放才算是给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却没成想苏令望主动提出要将她母亲的牌位带回本家去!
虽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那一位如今坐在那里,怕是苏令望想把天上的星星弄回本家去,也能尽力想想办法。
万阳侯自然允许。
苏令望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转而向他下跪叩首,郑重的行了一礼。
他瞧着那个与前些年相比,基本没有多少变化的身形,还是那瘦瘦小小的人儿,跪在那里还是小小的一团,那是他的第一个女儿。
她乖巧可爱、时常怯生生的唤着父亲,她的眉眼是那样的像她已故的娘亲,或许这些年所有的父女相对,都是他有意的对自己内心的一种逃避。
他是一个懦夫。
他利用了自己妻子家中的势力,换取了自己的平步青云。
他的妻子很好,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后是一个女儿。
她为了生女儿落下了病根儿,他是愧疚的,但是他并不爱她。
后来她走了,他们的儿子也离家了,他再也不用愧疚了。
只是偶尔面对着女儿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
“央央...”
他连胡须都在抖动。
“苏令望拜别万阳侯。”
她抬首,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她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勇敢。
也对,她的身后现在有魏九清了。
她以后都不用再害怕了。
就当两人这样料理好了一切,魏九清又命人收了苏令望的东西,两人便就这样准备离开侯府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苏令望循声望去,没想到是她的兄长。
前些日子听闻兄长奉旨被外派出去了,也不知这样急匆匆的回来,究竟是何意。
苏闻阙方才急于回京,原本是要到王府去寻苏令望,却没成想听闻人不在,这才回到这个不情不愿的家中。
正巧赶上苏令望与魏九清要回府。
“央央!等等!”
“阿兄?何事这样的着急?”
苏令望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一脸诧异地望向自己的兄长。
“我听闻你已决意要与摄政王殿下成婚,那我这边作为兄长可否能与殿下相谈一二?”
这位少年的将军虽然初出茅庐,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胆气,大概是他知晓,他应当是如今在京中唯一能对苏令望回护一番的人了。
因此他鼓足了胆识,直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未等苏令望从中调和,便听一边的魏九清悠悠道:“行呀,大舅哥,回府一同用午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