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以为自己可以熬得过四十九日,可是到第二日她就坐不住了。
莫凌云修整完毕,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一个香喷喷的谷主。他刚进来,就见池晚不停把玩那面铜镜。如此凶悍之物,在她手里转来转去,实在看得人心惊。
但莫凌云始终铭记着池晚对燕忱有多重要,开口劝道:“池姑娘还是将那面镜子放下吧,省得染上怨念,侵及自身。”
池晚道:“谷主有多惦念妻女,我便有多惦念燕忱,谷主应能理解我的心情。”
“当然,当然可以理解,但小燕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对不对?”
池晚不语,始终细细抚摸那面铜镜,突然,她开口道:“我在这面镜子后面,发现一道不易看到的裂痕。”
“是吗?给我瞧瞧。”
莫凌云伸手,池晚却没给他。
莫凌云突然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听池晚道:“我也进去了。”
莫凌云瞳孔瞬间放大,赶上去抢那面镜子,但已然来不及。池晚已经失去意识,身子一软,侧着趴在燕忱的胸口上,两人的姿势如同亲昵依偎着的恋人。
“小燕!燕宗主!我对不起你啊!!”莫凌云原地捶胸顿足。
*
晨雾犹如一条白纱,被风一吹,渐渐显露出后面一座座竹楼,清丽又古朴。
门前的侍女们看见竹楼后面那抹红色,无奈道:“圣女,您不是刚进去屋子,怎么又出来啦?”
圣女却没搭话,侍女狐疑走过去,只见圣女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没见过似的,一脸惊奇。
侍女问道:“怎么了圣女,可是这布料穿着不舒服?以后我让那些人别再拿这种布料做衣服了。”
她走到眼前,池晚才反应过来,“圣女”原来叫的是自己。
“嗯……不是不舒服。”池晚辩解道。
“不过,您不是刚走进去么?怎么又在这里了?”
池晚不甚自然地编谎话:“啊,我、我从窗户跳出来的。”
侍女忍不住开始替她着急,将她推到竹楼门前:“快进去换衣服吧,夫人好不容易同意您去外面逛一逛,别误了时辰呀。”
池晚进去,火速将门关上,留下一脸疑惑的侍女。
“你是何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骄纵的声音。
池晚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穿着和她一样鲜艳的红衣,头上戴着的发饰、手串皆一模一样,而且那人还长着和莫邈邈一模一样的脸。
原来这才是刚刚进来的圣女。
莫邈邈手指着她,显然气得不轻:“大胆,居然敢和本圣女做一样的打扮!”
这声音不可谓不小,池晚怕惊动外面的侍女,手指翻动,一道法术击在莫邈邈身上,莫邈邈瞬间晕了过去。
“圣女怎么了?”门外响起急迫叩门声音,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没事!”池晚对外大喊,门外的侍女这才走开。
池晚凝视着躺在她脚下的莫邈邈,陷入两难。想必莫邈邈进入这个小世界后,成为了里面的圣女,但她是从结界的破绽里进来的,一进来就顶替了莫邈邈的身份,她就相当于这个世界里的一个漏洞。
但要解开这个结界,池晚却不敢硬来。万一世界崩塌,他们永远都出不去,也有这样的可能。
池晚将莫邈邈藏在床下,现在她已经找到莫邈邈了,燕忱又在哪里呢?
镜中的少女愁眉不展,池晚这才发现原来她在这里面是自己的样子,明明和莫邈邈长相不一样,外面那些人竟然还能将她认成圣女。
少女犹如最艳丽的玫瑰,红纱覆身,隐隐露出嫩白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窥里面的风采。头上的金饰缀在额间,吊坠随着头部的动作摇来摇去,更加显得灵动。
叩门声音再次响起:“圣女,还未换好衣服么?阿临已经来了。”
“马上便好!”池晚口上应着,这才发现旁边放着一套衣服,这套衣服和平民百姓穿得差不多,不像身上这种奇奇怪怪的服侍,热情又奔放。
池晚用最快的速度将衣物换好,推开门走出去。
只见竹楼的楼梯下站着一名男子,穿着一身素白衣衫,腰上佩剑,温柔地看着她。
侍女不认同地摸池晚的头发:“圣女,头饰怎么不摘下去?这样出门的话,也会被外面的人认出来的!”
说话间,就将她的头饰摘了个干净。
“这样总可以了吧?”池晚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现在是干干净净。
竹楼外面的男子,正是侍女口中的阿临,看起来比池晚长几岁,笑容温和又儒雅,人长得也亲和。
阿临对池晚招了招手:“圣女快走,若再迟些,连最近的镇子都来不及去了。”
一路上,池晚观察附近,发现这里尽是这样的竹楼,风情特别,族人虽不多,但个个热情淳朴,只要见到她和阿临,都会对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再向外走,就有一道迷雾笼罩着,再回头看,已经找不到路,这里就像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阿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圣女从不肯记回去的路,若没有我跟着,恐怕再也找不回去了。”
池晚点点头:“是啊,等一下你再告诉我一遍该怎么找路吧,好不好?”
阿临笑笑:“等归来时,我再带圣女走一遍。”
阿临继续道:“这迷雾实在很麻烦,不过多亏它,阻挡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不然我们赤水族恐怕早已没有安宁之日。”
赤水族?
池晚捕捉到这个耳熟的词,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