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裴子溪疑惑地回头,只听燕忱道:“不想听人鬼藤的解法么?”
“我先将莫谦接过来……”裴子溪道。
“就现在。”燕忱却突然打断他,“过时不候。”
他咬咬牙,只得站在原地,没办法跟随池晚过去。
莫谦仍被关押在柴房,待这几日整个人灰头土脸,池晚倒觉得让他吃吃这种苦头更好。
她去解开他背后的绳子时,莫谦问道:“你们要把我放了?”
“你若想继续留,也不是不行。”她笑了一声。
“谁想留这里?!”莫谦凶巴巴的,“有人来接我了吗?”
她“嗯”了一声:“裴子溪来接你了。”
绳子被解开后,莫谦站起来,脚都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他稍稍活动几下,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赶紧说。”
莫谦仍在挂心百姓:“能不能将人鬼藤的解法告知?”
池晚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莫谦解释:“那些百姓,成天来谢你们,大嗓门从这边追到那边,不想知道都难。”
她道:“告诉裴子溪了。”
她带着他走出幽暗的柴房,快走到时,听见莫谦小小地说了一声:“你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恶毒。”
池晚听到这话,无所谓地笑了几声:“我还要多谢你的夸奖,是不是?”
莫谦赶紧闭上嘴。
她又道:“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能只听别人口中的他,更要自己感受。”
“去吧。”她推了莫谦一把,推到裴子溪的正前面去。
莫谦趔趄一下,差点跌到裴子溪的怀里去,还好裴子溪适时扶了他一把。
“蕴天宫的人不懂规矩,劳烦你们多担待。”裴子溪十分歉意道。
池晚听见这话,故意打趣道:“都知道蕴天宫与剑宗成了仇人,对着仇人哪有这么客气的?”
她这样一说,裴子溪便觉得那份对她怀有歉意的不适感消散了些,他苦笑了声,道:“你身体恢复得如何?”
“还好。”池晚道,“慢慢养着,总会好的。”
“抱歉。”
“你道什么歉?”
“当初没能救下你。”
莫谦顿时跳脚:“师兄!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一时间,燕忱和裴子溪的眼神都像刀子似的飕飕落在他身上。莫谦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便听裴子溪呵斥他:“住口!”
莫谦不敢再说话了。
裴子溪脸色有些难堪,对着池晚道:“对不住,我带莫谦先走了。”
一边是同生共死过绝对信任的池晚,另一边是教导他多年的师尊,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等到离剑宗的人已十分遥远,莫谦才犹犹豫豫掐着袖子问道:“裴师兄,那个女的是被冤枉的么?可如果不是她杀了那些同门,又该是谁杀的?”
古刀的纹路狠狠硌在裴子溪的手心上,他握着刀,始终一言不发。
这些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他相信池姑娘,也相信师尊。可不是池姑娘做的,便是师尊做的,事情的真相如何是他能说得清的吗?
他问:“你觉得池姑娘这个人如何?”
莫谦咬着牙,心一横说道:“我……觉得她……倒看不出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恶人。”仿佛说出这句话,便是在为她开脱似的,需要十足的勇气。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因为我亲近的人,没有死在她手上,才能这么想。和我同住的室友,他的亲师弟被害,他每日都咬牙切齿地要去报仇……”
她在剑宗被保护得很好,可若是离开了那里,恐怕人人都想要手刃她解恨。
如果他的想法,被他的室友所知,室友肯定要与他翻脸。
裴子溪却道:“所有人都认同的真相,却未必是真相。”
莫谦心里念叨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