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暝落城为起点,人鬼藤逐渐朝着仙界各地蔓延而去。
空中白絮四散,这白絮正是人鬼藤散发出来的“种子”。几夜之间,这片大陆上多了无数像鬼似的人,这是修仙界遇到过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谈不上生灵涂炭,因为已无生灵。
一张巨大的地图在空中浮起,那是由灵力凝聚成的,目前已沦陷的地方被用金光圈起来。放眼望去,尽是金色,几乎没有黯淡之处,寥寥几处没有亮起金色的地方竟形成了一条路。
众人望着这条路皆沉默。
关泠月问:“诸位有什么看法?”
林尚眼中闪过犹豫的神色:“这明摆着请君入瓮,我们过去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关泠月难得问燕忱:“燕宗主觉得呢?”
燕忱修长的指节敲着桌面,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去。”
关泠月轻笑了一声:“本君难得与燕宗主意见相合。”
越危险的地方,越有更大的机遇,说不准这一去,看清背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解决掉始作俑者,便能解决掉这场危机。
既然关泠月都发话了,其余人便没有不去的理由。
这时,燕忱道:“等等。”
所有人皆看向他,只见燕忱从座位里站起,缓步走到地图前,众人皆感觉到这位年轻宗主身上的压迫感。
他在上面画了几个圈,平均分配在剑宗辖界内的各处,他看向以元祎为首的那几个弟子,道:“此行危险,几位仙尊与我同去,但界内还有几处地方需要你们守,看顾好百姓们。”
“是,尊上!”元祎及他身后的弟子们“唰”地站起。
他们看着那几处地方,自觉地分成了几队,选择好去处。
殷晴还没找好队友,却先指了指其中一处:“我去这里。”
那里离宁川县极近。
周靖川道:“我也去这里。”
他垂着眸,眼中意味不明。
殷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江怀渚侧头问池晚:“你想和他们去吗?”
池晚摇了摇头,与此同时,燕忱抓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对江怀渚说道:“她要跟着我。”
“你也说了。”江怀渚皱眉,“此行危险。”
燕忱道:“在我身边最平安。”
他对于池晚的安危,有一种疯狂的执念。
江怀渚没再理他,任由他随意了。有他和燕忱两个人护着池晚,倒不至于出什么事。
池晚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了好了,跟着你,到哪都跟着你。”
燕忱的唇线这才缓和了一点,不似方才那样僵。
门外,温君泽带了一封信进来,递到关泠月面前。那封信上能察觉到一丝魔气。
关泠月问:“何人来信?”
温君泽道:“牧时。”
即刻便有人问道:“什么?哪个牧时?是那个魔君牧时吗?”所有人都知道关泠月和魔修之间有血海深仇,他怎么还敢来找关泠月?
关泠月紧抿着唇,接过信。一把火骤然燃起,将那封信烧成灰烬,空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他们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再也无从知晓牧时递过来的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了。
“魔修狡诈,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道。
林尚拱手:“宫主英明!”
池晚低声道:“可惜了,不知魔界现在情势如何,否则还有联手合作的可能。”
这些仙门的宗主、精锐之流组成的队伍,前往了那条引他们而去的路。情势比他们想象得还遭,漫天飞絮,像是美丽的雪景,确实最致命的武器。
那些修为高深的人,似乎受不到这些飞絮的影响,但还是有不少人戴上了面罩。
经常有身中人鬼藤的人前来攻击他们,但是顾念这些人也许有一日会恢复正常,不能伤及性命,只能卸掉他们的手臂或者将他们定在原地。这让所有人都要时刻注意自己攻击的力度,束手束脚。
甚至连水源都没有,途径的湖泊表面飘着满满一层白絮。
燕忱找到一处干净的石块,将上面清理干净,道:“阿晚,这里干净,在这里歇息片刻。”
玄龄仙尊等人只当他叫的是“阿暖”,这两个字念起来太像,未做他想。
看着一向高高在上、冷淡闲散的燕宗主竟然这样主动,周围人皆有些看傻了。始终融不到核心去的席明染看着这一幕,心中又苦又涩,别提有多嫉妒。
池晚和燕忱并肩坐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忙了。”
“怎么?”燕忱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心疼我了?”
她用手挡住嘴,悄悄说道:“怎么说你也是宗主,这些事轮不到你做,小心别人看轻你。”
燕忱挑挑眉,从周围人的身上一一看去,被他看到的人都心虚地低下头:“我才不管别人怎样看。”
他还不满足,甚至抬起池晚的一条腿,放在膝上,用手轻轻按着,纾解赶路的辛苦。
听到周围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池晚脸上升起一片红晕。
燕忱边揉边问:“力度还行么?”
池晚点点头:“还行。”
“舒服么?”
池晚点头。
两只腿都揉过后,燕忱还用术法将空中的水雾凝结成冰,再融化成水,这样便是没有白絮的干净的水,将她的手指细细擦拭了一遍。
虽然大家都在各自休息各自的,一片寂静,无人说话,但是仍有目光不断地投到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