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的慧园,再次抬头发现天色已黑。
她揉了揉身上腰酸背痛之处,打发着仆役下去,自己回屋里换了身衣服再次翻窗回乡。
推门而入,桌上赫然摆着一碗素面,她看着坐在桌边两男两女,也懒得废话,直接端起碗来大快朵颐。
两三口快速唆完后还不忘冲着大人竖起大拇指:“大人厨艺日益月滋。”实在是她太饿了,一天忙前忙后饭也顾不上吃,对大人煮的素面也挑剔不起来,有得吃就不错了。
慧姐儿本想在她吃面时开口说话,没想到她才微微张嘴,就被煮面那人冷眼阻止,眼看着宋海意终于吃完面,焦躁不安说道:
“今天恶霸天派人来通知,明日就要将我纳过去,芸姐儿我要不现在就逃吧!”
宋海意擦擦嘴,满是无所谓道:“可以,那婶婶怎么办?”看着慧姐儿心死如灰般闭上了嘴,她才幽幽道:
“是我让恶霸天明日将你纳入府的。”
“什么——”
宋海意心平气定越过慧姐儿看向右边那位暗红色短衣窄袖劲服女子,从她踏入这间屋内,此人便开始盯着她。
许是感受到她视线,那人飒爽英姿站了起来,腰身板正,握拳作辑:“在下亲勋麾卫羽林中郎将——萧合惜。”
此人礼数周全,她学着萧合惜站了起来,手不知如何安放,匆忙中胡乱作辑:“工部主事,宋海意。”
坐下后不由沉思,中郎将理应在皇宫内巡检,怎会在这帝都之外操练兵士。
“昨夜收到表兄飞信,赶来之时听闻宋主事已脱离困险。”
“昨夜……”说到昨夜,她不由气极,大人可是当着她的面带走了慧姐儿。
她一脸不服气转头看向大人,后者知晓她心中恼怒,好言好语解释:
“昨夜本意是救你,只不过……”
“昨夜你们在搞什么幺蛾子?”她蛮横打断大人解释之言,半点机会都不给大人,拍了拍桌子继续道:
“赵行简别以为躲在房上就可以逃过一劫,不是让你直接去找萧将军吗?你这先去找大人,再送信给萧将军,一来二去耽误多少时间?”
说完又指向慧姐儿:“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山洞里面吗?我在山洞外做了遮掩,除非你自己跑出去,不然黑天摸地的,他们绝找不到你!”
随即看向赵行简:“你一个大理寺卿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三人莽撞闯山的后果吗?如果都被恶霸天逮住怎么办?”
最后才冷眼相看于大人,绕了一圈,她最想骂的就是大人。她深呼一口气,继续口诛笔伐:
“还有大人你,昨夜情况紧急,你一个尚书大人赤手空拳闯山,武功还那么废,你想逞英雄给谁看?平时事事诸葛,关键时刻连人都认错!”
她不是不知道大人有记不清人脸的毛病,但她心中就算知道事出有因,也难以舒气。好似一只不安分小猫不停私挠着她所有清醒与克制。
绕过一圈,最后终于说出心中埋怨,她双手抱胸复而坐下。
李舒隐始终沉默不语,直至她说完话坐下,才轻微缓慢开口:“是我错了……”
此话一出,除却宋海意傲娇冷哼一声,倒是引得江与萧二人面露震惊,他一身傲骨,于白相寺百余人尸首面前尚未低头开口承认错误,此时却对一个工部主事低语道歉。
她也并非完全不讲理,见大人开口为昨夜之事道歉,她动了动身体,吞吞吐吐问道:“那……错在哪里了?”
“昨夜事出紧急,我第一时间飞信于萧将军,随即进山寻你,这并没有错。”李舒隐冷眉直言,尔后语气缓和,带有几分难以察觉委屈补充道:
“虽我本意是救你,却误救慧姐儿,错在我记不清人脸。昨夜光线灰暗,你与慧姐儿脸上皆覆泥土,难以辨别……”
她听大人有些无奈有些委屈之言,也就点到为止,大人道歉给她台阶下,她也顺势而为点了点头,面上不悦渐渐消散。
其实她心中虽然对大人记不清楚她长什么样有些埋怨,但更多是担心他带着江离阔等人莽撞上山,势单力薄,恐意外发生。
“大人你救慧姐儿没错,都是人命,我只是气……”她眼波回盼,故而停顿,复而惊奇:“那平日大人怎么记得我?”
“你左脸颊上有颗黑痣。”
她无语凝噎,早知如此便不好奇询问,有些局促摸了摸左脸上那颗痣,看着众人望过来,迅速挑个话题转移大众注意力:
“那个什么,昨夜我有大发现,那恶霸天与县府暗中勾结,私运黄银,暗售药材,偷藏黄木!。”
大人接过话:“看来赌庄是私运黄银的幌子,那满山被砍的梨花黄木也是他们积累钱财的手段。”
江离阔不解:“巧了,那吴主事也是贪墨,朝中究竟是何人需要手底下众多势力不断输送钱财?”
“钱的作用很多,可屯兵,可堆粮,可买人心,可造兵器。”萧合惜皱眉出言。
她看着众人面容冷肃,不得不一针见血指出:“钱财物力皆有,下一步就是造反。”
此言一出,屋内氛围迅速紧张起来,在座几位背后势力错综复杂,此时尚能笙磬同音共斗地主,他日亦可分庭抗礼划分界限。
而宋海意是打破这短暂水波不兴的一枚石子。
江离阔率先假意咳嗽,引过话题:“那药材是怎么回事?”
她微顿,看向面色各异几人,这几人不愿谈及造反一事,又想起少詹府邸翻修一案以及城墙修葺贪墨一案,并案查审,最后止步于吴主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无疾而终。
所有人像是默契神会,不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