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扉思考了一下:“好像我从小就挺招猫喜欢的……虽然我妈不许养猫,倒是一直不缺撸猫的机会。”
蔡智味看着这家伙若无其事炫耀的样子,只想掐她的脸,于是放下自己的折叠凳,挨着齐扉付诸实际行动。
“喂——”
齐扉脸颊被扯起来,也没时间想着摸猫了,口齿不清地谴责她,“干嘛,明明是出来写生,一直不务正业。”
蔡智味看着挨着齐扉小腿的三花猫,打了个呵欠好像要睡着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要不这个小家伙来当我的取景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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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蝉鸣,寥落人声,像是特属于夏日时候,遥远地方传来的老电影声音。
眼前的湖边景致渐渐在纸上成型,月光下银色的湖水,枝干粗壮树冠茂密的老树,悬在枝干和湖面中的秋千,惊起的飞鸟,望着飞鸟发呆的路人。
蔡智味早已经画好三花猫,和被作画的小猫一样也开始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落到一旁的齐扉肩膀上。
“——什么东西!”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专心致志的齐扉吓了一跳,没坐稳从凳子上滑下去,脚边的小猫也被吓醒,骂骂咧咧地炸着毛溜走了。
蔡智味的脑袋失去支撑,在坠落中惊醒。
“……”
刚刚清醒过来的某人迷茫地看着摔在草坪上的齐扉。
“……你怎么坐在地上?”
齐扉盯着她,无言以对慢慢站起来。
蔡智味眨了眨眼睛,忽然领悟真相,殷勤地帮齐扉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同时对着齐扉未完成的画露出一幅痴汉表情。
“啊,我眼前的这是什么!多么了不起的色彩,多么精彩绝伦的人体——咦,这个望着鸟发呆的人体……”
齐扉重新坐回凳子上:“速写也能夸色彩,真服了你——人体怎么了?”
蔡智味深思熟虑,说道:“这个人体有点太标准了……你确定你这是写实风?”
“拍马屁的时候不忘质疑我的抓型水平?”
蔡智味辩解道:“不是,你不觉得这个人身材太优越了吗,那么长的腿,那么小的头和脸,我见过那么多画室的模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肯定悄悄美化了人物比例,为了构图的美感。”
这番话有理有据,本来对抓型水平相当自信的齐扉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确实,这个侧影越看越觉得不真实,几乎完美的头肩比,棒球帽和黑口罩遮住的脸,简直是要被帽子和口罩吃掉的程度,而且……
她瞳孔一缩,猛地凑近这副画。
“……越看越觉得熟悉。”
齐扉忽然意识到这个背影属于谁。
像一柄月亮刀一样的,既锋利又危险的,只是看着他就让人心中警报狂响的。
让人沉溺的,缺氧的,一见钟情的。
“——Tsuki。”
齐扉轻轻念出他的名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她想,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明明是路人的速写,也会下意识画成他的样子。
不。
齐扉忽然在蔡智味诧异的眼神中站起来。
不对。
这下此行写生碰见的一切,粘人的三花猫也好,不好吃的晚餐也好,发小新交上的朋友也好,一切的一切全部被抛之脑后。
齐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蹦起来。
她咽了一口唾沫,望向湖边。
恰时一群白鸥飞过,湖畔空无一人。
“啪嗒啪——”
急促的脚步声和蔡智味的惊呼一起响起。
顾不上扶起被撞倒的椅子,齐扉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了。扎成辫子的头发被甩在身后,迈开的步伐,奔跑的风声,她不可置信地来到湖畔四处张望。
没有。
没有。
没有。
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没有那个身影。
……明明就差一点,就在十分钟前!
“……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蔡智味不安地拽住齐扉的手臂。
齐扉怔怔地停下脚步回头,对着蔡智味开口,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错……”
“刚刚湖边的望着飞鸟的人,我知道他的名字。”
她看起来好像不可思议,又好像确凿不疑,一字一顿道。
“Tsuki——他就是那个梦中我一见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