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断了自己的翅膀。
他的好脾气是装的,温柔体贴是假的,他内心封闭情绪压抑,他明明不是个克己复礼,彬彬有礼的君子。
而周亭然是那朵吸引他的玫瑰花,可惜他的翅膀被桎梏住了,他挣脱不动,靠近不了,只能远远观望着玫瑰,他怕玫瑰会受伤,他怕玫瑰被他伪装的外表所迷惑,他怕玫瑰只是一时新鲜感,他怕玫瑰看见他的真面目会害怕。
他顾虑太多了,他没有周亭然的勇气和胆量。
他已经尝试过被拒绝被抛弃的滋味了,他没有再赌的胆子了。
“不要再说了。”孟宴臣兀自摇摇头,努力平复自己混乱的心绪,“你根本不了解我。”
孟宴臣听着她激动的质问胸前微微起伏,花了半晌才将呼吸喘匀,他移开视线,无力地摇头,他想要起身逃离,然而才动,他的手腕就被人紧紧抓住了。周亭然死死拽住他,抓的很用力,纤细的腕骨突出的明显青筋,她硬将人拉着转过身来,直面她的眼睛。
“孟宴臣,你真的是胆小鬼。”
她的眼睛大而圆,眼眶中氤氲着眼泪,水光潋滟,我见犹怜。
孟宴臣忍无可忍,他咬紧牙关,脱口而出质疑她道:“周亭然,你现在的冲动都是新鲜好奇在作祟,你根本不了解我,你谈何喜欢?”
“孟宴臣。”周亭然目光赤诚干净地深深望入他的眼底,仿佛将整颗心都坦坦荡荡摆在他的面前,“我们认识不是一两天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懂我自己的内心了。”
她的语气很恳切沉稳,一字一句很是有力地敲进了孟宴臣的心,慢慢地,她的表情变得很哀伤难过,清丽的五官染上一层淡淡的痛来,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可是孟宴臣,我再喜欢你,我也经不住一直等待的。”
“我不想逼你。”
“我也不想再等了。”
这是周亭然对孟宴臣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毕,周亭然甩开孟宴臣的手,毫不犹豫地起身换了个座位,独留孟宴臣一人怔忡出神。
直到车流恢复正常,他们驱车回到了燕城,孟宴臣仍陷在周亭然的话里,迟迟不能平静自拔。
“发什么呆,到了都。”
肖亦骁一把摇醒了望着窗外出神的孟宴臣,他迟钝地拎起书包跟着肖亦骁下车,动作缓慢,神色凝滞,临别时他还眷恋地回头望了眼人群中的周亭然,表情沉重,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而已经将话说尽了的周亭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同团员们有说有笑地走着,没有丝毫眷恋,更没有再再搭理孟宴臣。
“看什么呢,走了!”肖亦骁唉声叹气,边锤着自己肩膀边怨声载道了起来,“回家补觉去了,累死爷爷我了。”
孟宴臣回到家中后,付闻樱例行问了几句关于捐款赈灾的话,她见孟宴臣心不在焉,脸色不佳,便也没再多问其他,让他上楼好好洗漱一番喝完补身的汤水再休息。
孟宴臣机械般点头应是,背着随身包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他随手丢掉了随身的背包,走到办公桌前点开了电脑,在网站上搜索起“白天鹅残疾救助基金会”的相关信息,他点进页面浏览了一番,记录下了基金会的联系方式,然后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孟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孟宴臣操作着电脑把基金会联系方式发给了秘书,语气果断道:“我要投个项目,你替我去联系一下负责人。”
电话那头的秘书查看了基本信息,确认道:“基金会?孟总,这是个慈善项目吧,根本没有收益可言...”
“我做事需要你教么?”孟宴臣没耐心地回了一句,而后他又补充道,“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怎么交代,就说是要树立和维护企业形象才投的,毕竟望乡地震,咱们公司捐款不能白捐,安排熟悉的媒体和报纸写几篇报道就行了。”
秘书闻言后也只能应下,孟宴臣挂断了电话,有些烦躁地刷着网页新闻,鼠标疯狂滚动下滑,突地闪过一张熟悉的脸,他顿了顿动作,往上滑动倒退了回去。
图片中的周亭然穿着朴素洁净的白T恤,乌黑长发高高扎起,几缕碎发随风而动,天然去雕饰的脸蛋没有浓妆艳抹依旧出尘动人,她眼中含着悲悯哀伤,唇角紧抿站立在人群之中,就这么一眼,恍恍惚惚地勾起孟宴臣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情绪。
就这一个瞬间,孟宴臣的心就像是拨开云雾,终于窥探到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与想法,他觉得自己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地上,从前的种种情绪和行为不受控,也都有了理由。
他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