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和焦急。
许是跑的太急了,他跌在公主跟前,呼道:“求公主救救我们殿下!”
六皇子一直不来找她,本叫她心中有气,可听得小江子如此说也是一惊,顾不得其他,忙问:“怎么回事?”
小江子隐去自己故意放任的事,将事情大略讲了,只说自己被阻挠才拖延到现在,将阿茹娜暂时唬过去了。
阿茹娜听到六皇子被人为难一事,当即便翻身上马,正要出发去找人。她身边的随侍劝道:“公主,万万不可!”
“大巫说今夜大雪必至,马蹄易滑,公主切不可冒险啊……”
但阿茹娜哪是能听劝止步的人,只见她干脆下马,执意道:“即使大雪又如何?我绝不会丢阿骋一人在外的。”
没人能阻止阿茹娜,众随从哪里敢让公主一人前往,便都只好跟着阿茹娜一道出发去寻质子。
夜色一点点笼罩原野,黑暗将至。
众人分散着举着火把找人,火把在呼啸风声里摇摆欲熄。
小江子一人独行,不多时果然大雪簌簌,火把承受不住似的熄灭了。还好白雪映照四周,尚能勉强视物。
在一低坳处小江子终于找到了六皇子——他躺在地上,身覆白雪,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都想错了,苏日拉昆并未想害六皇子性命,将人抛下的地方甚至离六皇子的住处并没有多远,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竟到现在才发现。
小江子蹲下身子查看,发现六皇子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动不动地半埋在雪里,宛如一具死尸。
小江子伸手往六皇子鼻端一探,手指颤了颤。
六皇子鼻息微弱,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仿佛下一刻便会一命西去。
若是六皇子真的……死了呢?若是没死呢?
小江子脑中有两种想法在交织缠绕,他的心乱的厉害,根本没法好好权衡利弊。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小江子咬咬牙,还是迈开步子,假装没有发现过六皇子。
小江子心绪烦乱,恨不得逃也似的离开此处,可脚下偏要跟他作对,狠狠跌了一跤。
小江子狠抓了一把雪,冻得他手心通红,彻底冷静下来了。
六皇子若是死了,他便彻底没了依仗,对他总是弊大过利的。
他想清楚了各中关节,没再犹豫,即刻折返了回去。
“殿下、殿下……”
小江子生怕这人还没带回去就冻死在了半道上,顾不上许多,只见将最外层的袄子脱了披在六皇子身上,将人费劲地背在身上背回去。
他是个阉人,力气不及寻常男子。将六皇子这个已经抽条长大的男子背在背上很是艰难,雪大路滑,他跌了好几次。
草原上并不是只有草地,其中有些地方还杂乱地分布着石头。
小江子脚下被绊了一下,狠狠摔了了一跤,膝盖磕在坦露的石子上,硌得生疼。
漫天大雪,北风烈烈,像刀子一样割着他干裂的皮肤。
他想怨天,想怨命运,可最后最想怨自己。
他沉默地调整了一下背人的姿势,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响,继续前行。
六皇子觉得自己好像紧贴着温暖,寒意消散,像在云层里。他忽觉在云里被颠了颠,艰难地睁开了眼。
他有些神志不清,声音孱弱嘶哑,“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