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之年,父王怎么不叫溪欢嫁进去!”
“啪——”王上抬手重重打下,一瞬的掌风直逼他倒地,止不住的怒火喷涌:“溪岚,她是你未满岁的妹妹!”
“妹妹?我妹妹只有溪悦!前半生对我们不闻不问,欲利用我来联姻都不曾与我商量一句,您可真是我们的好父王!”
对此,他无法反驳,只是强调:“云津正逢危难关头,这是你作为王子无法推卸的责任!”
几息之后,溪岚漠然落了泪。
“如果我娶了她,此生置她于漠不关心,也是可以吗?”
终究是他怯弱,贪恋此生的相识,不敢此般死去。
王上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们婚后远赴萤屿城,你如何待她都随你,只要不传到府外落人口实!只要不传至王城自取其祸!”
“那好,我只有一个条件。”溪岚勉强扯出笑意,一脸决然:“若父王放弃追杀母妃,让她在外安然余生,我便心甘情愿娶了那个女人!”
“溪岚!你个不孝子!给寡人站住!”
呵斥之声,瓷器碎裂之声,他都甩在身后,转步离开正厅。
他知道,过去是母妃一厢情愿,甘愿忍受父王的不爱十几年,终还是被父王气走了,而妃子出逃之事沦为各国笑话,父王顾及一国君王的颜面,不断派人去跨国追杀。
生在帝王之家,倘若他的余生不配拥有幸福,但愿下落不明的母妃仍可获余生的幸福!
溪岚两日都等不到那一份新的谕令,王上像是笃定无论条件是否落实,他都会认命娶了唐家姑娘。
某个午后,溪岚假装散步,甩开所有的随从,直接闯进了长公主府,此举确是有几分威胁之意,父王不应了他的条件,那他便拉溪欢去死!
消息当即传进宫中,一桌的奏折翻倒在地。
他逼近厢房前,昭儿不知来意,但念及殿下不见人,她试图阻拦:“端王殿下请留步,殿下小憩未醒,还请莫惊忧了殿下!”
“让开!”溪岚一把推开昭儿,狠狠踹开了房门。
对于这位妹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如今的局面,他也不想顾虑那么多,可那一声巨响震动,似是并未震醒房中人?
定睛细瞧,不是人未醒,而是目光涣散无神。
溪岚万万没有想过,这位受尽父王宠爱的妹妹,会有这般消瘦憔悴的一面。
正疑惑,昭儿疾步挡住她的面容,克制语气:“端王殿下!请殿下离开!”
“出去!主子之间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长公主曾有交代,这段时日谁都不见,还望殿下可怜可怜奴婢!”
两道怒喝之声冲撞,溪欢恍过神来,由侧躺转为正坐,茫然出声:“二哥?”垂下双睫,又消沉道:“昭儿,你出去一下。”
昭儿怔然回首,深深望了一眼,依依不舍退下,合上了厢房的门。
空余的两人,稍稍默然相视,溪欢欲问何事,却有泪水夺眶而出,微微压制,开口道:“我有一事想跟二哥求证,还望二哥为我解惑。”
“你欲知何事?”
她止不住抽噎:“宋征他…真的死了吗?”
他瞬息明白了什么。
脑中不禁浮现那个跃至马背的风华正茂之影,宋征救过他一命,但他无法为他求情,只能在人群中送了他最后一程。
溪岚上前搂住她,轻轻拍背安抚,鼻腔有几分酸意:“逝者已矣,欢儿妹妹节哀。”
她声声撕裂痛哭。
许是血缘作祟,他不惜自揭伤口:“我在萤屿城遇到了一个意图相伴厮守的姑娘,她比你大一岁,但父王要给我赐婚,我若娶了别人,此生便是娶不到她了。”
闻言,痛哭声渐渐停滞。溪欢擦拭一脸泪痕,试图安慰:“这不过是赐婚罢了!二哥不愿委屈那位姑娘,但余生尚还漫漫,只要你和她都还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一语惊醒了他。
比起溪欢的生死相隔,只要所娶之女身亡,他不就能娶舒绘了吗?但此念转瞬即逝,唐家姑娘亦并无过错,他怎能动了杀心!
出门时,溪岚此行的目的已达成,谕令声声传遍各国,尽道云津王上有错,不该迁怒当年逃离的妃子,两人就此和离,从此各生欢喜。
此后溪岚的悲绪消失,双华几度欲言又止,但怕惹及他悲恸。
他只道:“我娶谁不是娶?”
如此漫不经心带过。
萤屿城上下热闹非凡,街头巷尾皆有人谈论封地之事,城主及各位官员各司其职,忙得不可开交,还调动各地好几百工匠来修建府邸。
府邸正对大片的百亩莲田,远远张目可视清澈的河面,景色堪称萤屿城一绝。
那一抹清新之色挺立,莲叶之间遮蔽莲船,缓缓撑长篙而划动,十几个藕农时不时弯曲着腰板,折一支支莲蓬置入船上,根本无暇顾及坊中传言。
停船靠岸,舒绘还未走两步,便察觉街上有几分异样,五六个大块头四处张望,目光随各个女子而动,似是在找什么人。
人人都道远在王城的端王殿下将会搬至萤屿城,至此来萤屿城的人更杂乱了,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处处有危险,日夜都想逃离这座城。
可娘亲依然是不同意。
舒绘背着竹筐穿过小巷,一路弯弯绕绕到了玉梅姑娘家,交易好莲子,拜别了姑娘,她准备原路而返,可刚一侧身,险些踩到一个壮汉,低着头连声道歉。
“快走,莫扰我的正事!”
粗犷的汉子声,倒还是有几分友善。
她抬眸连连致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