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也观察过,那婢女和嬷嬷就是这院子里仅有的下人了,她隐隐记得醒来时似乎还有一个侍卫凌风,但很久未见。
她胆子小,不敢与府上众人对着干,可脚上的伤若是不治,恐怕就废了,更何况,她再不找点东西吃,只怕要饿死了,文晏搜遍屋内,却不见分文,真不知这郡主是如何活到这般大的。
最后,文晏也只在床褥底下,发现了一块发黑的玉,玉呈圆饼状,虽是墨色,但通体透明,看着也值两个钱,文晏也顾不上这玉对原主是否有重要意义了,她得先让自己活下去。
午间,屋檐上的冰锥化了,滴了满地的水,那婢女转身出门险些滑倒,还抱怨了两声,文晏趴在门板上,听着屋外的动静。
“这银子,咱俩平摊了,那点小伤,要什么药,过几日它自己便好了,”
“还是你会打理银子,”
“那可不,”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铜板碰撞的声音,不过一会,脚步声渐弱,想来是二人已经走了。
文晏握拳,竟是她二人拿了她治伤的药,还卖了钱平分,简直欺人太甚,待原主父亲回来,她定要告发这二恶仆,为这小姑娘讨回公道。
文晏轻拉门板,露出一条细缝,探出脑袋朝外看去,确保没人后,她才蹑手蹑脚走出来,轻轻关上门板,绕过前院,她走到后面的矮墙,前几日在屋内,她便透过窗户看见此处了,估摸了一下,尚且好翻一些。
扶着旁侧的石墙,文晏抬着健侧的脚踩上麻袋,拎着裙摆,朝上爬去,借着手臂的劲,让扭伤的脚少出些气力,好半晌,她才坐上了墙头。
枝桠上的男人看着她扒拉着麻袋、笨手笨脚地往上爬,嗤笑一声,指间的莠草打着圈,看来……他可以准备出手了。
文晏看着距自己近两米的地面,脚堪堪悬在空中,压根够不着地面。
坏了,她光记着如何翻上来,却忘记考虑该如何翻下去了,犹豫了好半晌,文晏眼一闭,腿一跨,屁股稍稍离开墙头,便朝下跳去。
并未碰撞到想象中坚硬的地面,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文晏睫毛微颤,缓缓睁眼,头顶迎着日光的,是一公子。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文晏一下羞红了脸,她赶忙站起,理着耳边的碎发,怀中墨玉却不小心摔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那公子身穿宽博的降青色衣衫,头顶高而方正的巾帽,手拿一卷书,似是书生打扮,他见墨玉落地,俯身为文晏捡起。
许是错觉,文晏仿佛看见,他在看清玉的一瞬,手好似停顿了一刻。
文晏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玉,低眉谢道,“多谢公子,”
“姑娘这是?”周正眼睁睁看着这姑娘从文府墙头翻出来,若是他未记错,文府,当是镇国将军府。
“啊,啊抱歉我……”文晏一时寻不到理由。
“不会是府上的盗贼吧?”周正皱了皱眉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身打扮,如此寒酸,倒不像是将军府上的人,可她怎会有此物。
“不是不是,我不……”文晏慌乱得连话也说不清。
“不是便好,想来也是,若是盗贼,只怕这会早就跑了,姑娘若是有急事。便快些去吧,人生在世,难免有些事难以解释,”眼前的公子眉眼微弯,好意地笑着,话里也透着善解人意的意思。
“多谢公子谅解,”文晏接过他手中的玉,眼里满是感激,她微微俯身告别,便一瘸一拐朝着巷子出口走去了。
“有缘再见,”周正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远处,扯过墨色衣袍正准备一跃而下的男人,顿住了脚步。他捏过青绿色虫子的前肢,放在手心里逗弄着。
好像,暂且还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