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水晶湖的奇效,谈无欲伤势恢复很快,第三天早上便已大体恢复,现在异度魔界甚是猖狂,谈无欲心系武林,待伤势好转之后便离开了残林。
离开之时拂雪送他出去,路上拂雪再三确认:“谈无欲,真的不需要吾跟你一起啊?”
谈无欲垂眸看她:“吾身边太危险。”
拂雪笑:“可是正因为危险,吾才应该去不是么?”
谈无欲轻轻一叹:“拂雪,吾希望你终生不要入江湖,明白么?”
拂雪低下头:“哦。”
谈无欲想了许久,那些缠绵的,在喉头滚动了许多次的情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或许正因为珍惜,所以才惧怕。
他淡声道:“吾走了,替吾照顾好慕少艾。”
拂雪点头:“那你保重啊。”
谈无欲又踏上了奔波的路途。
先是依皇甫笑禅的提示前去萍山拜访练峨眉,又到翳流拜访北辰元凰,希望北辰元凰能射出破魔箭,除掉万圣岩的妖龙。
多方奔走之下,万圣岩妖龙被除,佛剑分说净化万圣岩魔气后,两人共同去往萍山拜访练峨眉,商讨用阿那律之眼看看异度魔界入口之事。
他简直忙得飞起,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偶尔谈无欲会想着在残林中的那人,想起便摇头:“拂雪啊拂雪,吾可真是要累死了。”
可他所做一切,不就是为还一个清静的武林么,武林动荡不平,他又如何安心。
残林这边也发生了许多大事。
首先是江湖传闻刀瘟重出,杀人如麻,就在传言传出之后不久,残林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身形清瘦,双腿残疾,他说他叫无悼一人庸。
而他的本名是患剑,患剑刀瘟,就是当初令皇甫家族灭门的罪魁祸首,皇甫家族本是出于善意救治他们夫妇的孩子,却不曾想为自己招来灭门之祸,皇甫笑禅便是在这场惨剧中失去了左手和右脚。
这对夫妻号称“刀瘟过境,唯留不解;患剑无救,踏尸步骸”,由此可见其杀人行径多么令人发指。
更过分的是,为了救自己身患血癌的孩子,不惜屠杀小孩以此来为自己的孩儿续命。
拂雪见到这个形容枯槁的人,听到他为刀瘟求情的来意时,拂雪内心一阵怒火升腾而起。
呵,求情,亏他好意思,林主宽恕了他,谁又曾宽恕当初的皇甫一门,谁又来宽恕那些无辜丧命的婴孩?
拂雪看向皇甫笑禅,皇甫笑禅眉头紧锁,几乎是咬牙切齿,拂雪从未见过林主如此扭曲悲绝的面容:“患剑!”
狠绝的一掌挥去,掌风所向,摧古拉朽。
患剑就像断线的风筝,狠狠地飞起又重重地摔落,患剑只觉全身血涌,只留几息尚存。
但是拂雪知道,林主留情了。
患剑忍着筋断骨裂,一步一挪地爬到笑禅脚边,在皇甫笑禅的冰冷目光下,深深地磕了几个头。
皇甫笑禅睚眦欲裂:“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一脚踢开被患剑,复又爬了过来,继续磕头。
他的祈求如此卑微,又如此可耻:“求求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皇甫笑禅凄然一笑:“哈哈哈,那你们可曾给过吾家人机会?”
说罢扬手一掌正欲拍下,患剑深知有罪,除了一死无法弥补,泰然昂首,闭目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拂雪伸手拦住了他,她轻轻摇头:“林主,不值得,让他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中罢。”
皇甫笑禅闭了闭眼,内心千万种疼痛交织,最终他问拂雪:“吾的家人九泉之下怎么办?吾的兄长怎么办?”
拂雪道:“人固有一死,让他在尘世赎罪罢,今日他所种之因,或许亦是他日后恶果。”
皇甫笑禅终究生性善良,见他有悔过之意,即使杀了他,家人也无法复活,于是他道:“吾原谅你,但是,有个条件,必须让吾来废掉刀瘟一身武功。”
而这时,有车轮声缓缓近了,有人道:“背负血仇的人,需要抛弃一切的坚定意志,想想你们之间的血仇,意志不够坚定,你只会一直输!”
原来是寰宇奇藏。
拂雪想起了谈无欲的话,寰宇奇藏很有可能是林主的哥哥,她细细打量着他,果然越看越像。
于是她问:“阁下与患剑莫非也有血海深仇么?”
寰宇奇藏“哈”一声笑:“吾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提示罢了。”
拂雪道:“看来阁下曾经吃过患剑的亏。”
寰宇奇藏道:“算是罢。”
拂雪道:“既是如此好时机,不若这个机会留给阁下。”
寰宇奇藏轻笑:“想不到你这小姑娘倒是心狠手辣。”
拂雪淡淡一笑:“都是指挥别人造杀孽,彼此彼此。”
皇甫笑禅亦是想起了谈无欲的话,于是问道:“兄台可认识皇甫霜刃,他是吾的哥哥,吾一生之愿便是找到他,便从此退隐江湖。”
寰宇奇藏闻言,摇头道:“并不认识。”
拂雪亦道:“林主,他不是皇甫霜刃。”
寰宇奇藏闻言:“哦?你如何判断?”
拂雪笑笑:“吾观天象得来。”
寰宇奇藏敲敲车窗:“有趣,有趣。”
说罢便离开了。
后来,拂雪告诉皇甫笑禅,寰宇奇藏就是他的哥哥。
皇甫笑禅问她如何得知的,拂雪说:“当你问他是不是你哥哥的时候,吾看他的眼神往患剑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很可能代表他不愿让患剑知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