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厌京一路向南,便是到了乾朝现今的经济中心——临江六府,此六府,或因物产丰厚发家,或以贸易繁盛致富,各府分管一方,却又互有往来,相互牵制。便如刘曈此行的雍州及厌京皇商将欲到往的江阳,便常有贸易往来。
不过,如今贸易最为繁盛的地界,却并非这两处传统地方,而是以瓷器贸易兴起的永安,永安自率先开辟同月焦国的商贸往来之后,此后又相继借助自身地理优势发展起海外贸易,短短7年,便已取代昔日江南最为富庶的江阳府,一跃成为大乾如今的聚宝盆。而这一切,离不开曾任永安知府的陆清河。此是后话。
且说那日刘曈作别锦安侯府后,便听从聂珩嘱托,随皇商上路。然而,今年雨季提前,江南一带水路难行,刘曈一行只得改行陆路。好在虽有些波折,一路还算顺遂,并未遇见聂珩所言的流匪。
雍州与江阳分界,刘曈与皇商道谢作别后,就转入雍州地界。却在据雍州府城不远的一处地段,遇上了麻烦。
说来也奇,雍州府地势以平原为主,在入府城的地界,却有一座东西走向的高山,若要前往,只能绕道而行。刘曈听闻雍州百年前亦作过前朝陪都,倒也不多疑惑,想来这府城位置如此特殊,亦是为抵御外敌所设。
因刘曈前来雍州,其实是为寻一位宁阳王府的旧人,更是为了却一些王府旧事,而约定之期将至,若走官道,恐耽误时机,她便决意由山林取道。
不过聂珩对派往刘曈身边的亲卫早有嘱托,那亲卫中的首领魏鸣听见刘曈的想法之后,直言此路不可取。竭力请求刘曈遵循侯爷嘱咐。
开阔平坦的道路一侧,一辆看似朴素实则材质不凡的马车赫然停靠在一边,车前,一名身材纤细的杏衣女子眉间微蹙,神色凝凝,似有愁容。
她的身前,则站着一名高大的玄衣男子,男子五官硬朗,墨发高束,观其神色严肃,在女子面前,面色虽含恭敬,态度亦不曾退让。
“魏大人,当真只能如此吗?”刘曈轻叹一声。
魏鸣本为聂珩贴身侍卫,亦在禁军中任职,刘曈出于尊敬称他一声大人,倒也合理。
“还望大小姐体量卑职难处。”刘曈此行特殊,锦安侯府更不曾声张其身份,故而此行除陪伴刘曈多年的贴身侍女已经知晓此事之外,其他人皆不知晓,正是如此,魏鸣依然将刘曈当做早已失踪多年的聂轻归。
“唉,也罢,那便请大人带路吧。”刘曈并非不明事理之辈,向魏鸣欠了欠身,经一旁的听雪搀扶,再次上了马车。
马车正欲启程,不知何处却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魏鸣及其他几名随行的亲卫因常年习武,耳力比常人要强,率先察觉动静。多年训练,更是在这异常之前迅速握紧手中刀剑,飞速警惕起来。
而彼时,刘曈心底亦随之一惊。
那动静起先不甚清晰,随着他们一点点靠近山前,动静便愈发清晰起来。
“救命啊!”
仔细一听,却是不折不扣的一道求救。
刘曈不由得诧异,此处虽前有山林,然而却是货真价实的官道,且靠近府城,官府管辖地界,难不成还有匪寇作乱?
纵使听闻江南有流匪之患,在官道抢劫是否过于猖狂,心下正疑惑之际,却听马车外面动静。
魏鸣自动静声传来后,便谨慎留意周边环境,知道声音方向从山上传来,他便一直注视着那方。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便有人沿山路飞奔而下。
下山的是名女子,观其模样,似乎不过十五六岁,她发髻有些松散,墨蓝色衣衫亦有几处划破口,看样子,似是在逃跑间被山间的树枝划破的。
她见到停留在前的马车,惊慌的神色中浮现一丝惊喜,径直朝这边跑来。
在接触到魏鸣的那一刻着急道:“公子救命!”
魏鸣神色一凛,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冷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兴许是这威势中透露着一股杀气,女子身子一颤,竟迟迟不敢开口。
魏鸣见状,更加没有耐心:“我家主子行程紧迫,姑娘若无事,便不要阻了我等去路。”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际,只见她先前在山上所望见的马车之内,传来一道清冷柔和的女声:“魏大人,你吓着她了。”
“大小姐。”魏鸣回头看向马车。
宋宛寻声抬头,在看清马车上的那张脸后,又一时屏住了呼吸。
面前的女子容色姝丽,五官虽不算明艳,可明眸皓齿,却自有另一种绝色,一袭杏衣款款,端的是袅娜出尘。
纵使未曾知晓来路,可观对方那如同仙子般清冷的气质,宋宛亦能看出,此人身份尊贵,远非普通豪绅家世可比。
那由此可以想见,她的身边,也该是些能人才是。
如此,她早已落空的心底生出了几分希望。
“小女子名唤宋宛,还请姑娘救救家父。”
出于慌乱,宋宛顾不得解释原因,说话亦有些没有逻辑。
刘曈看出了她的紧张,对她安抚一笑:“既是说要救你父亲,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我与父亲上山采药,遇上了山贼。”
刘曈等人听罢,皆是一惊。好巧不巧,先前还在怀疑,如今这预言倒是成了真。
“这山贼,可是近来江南流传甚广的那群?”刘曈看了看神色慌乱的宋宛。
宋宛点点头:“确是。家父被其俘获,竭力为我开出生路,可我不愿他落在歹人手中。姑娘衣着不凡,想是不知何处而来的贵人,定有办法救我父亲于水火之中。”
魏鸣听到此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