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下来:“是我任性了,青珥,对不起。青鸾的事情,我日后再慢慢找他们算账,今日我是来给你庆贺生辰的,还是不要给你生事了。”
玄冥倒吸一口气,愤愤道:“你变脸可真快。”
勋尧怕两人又吵起来,连忙岔开话题:“绯绯,去看看青鸾的情况吧。”
重黎点了头,勋尧替重黎向青珥和玄冥道了歉,随后便带着重黎和青鸾离开了银泉。
银泉之畔,只剩下了玄冥、青珥兄妹俩。
玄冥脸上挨的一拳虽不轻,终究只是肉身打的,对于神族不过小伤,青珥方才施了疗伤法术,此刻他脸上伤已无碍。
青珥笑:“哥哥,你常年待在军中,对重黎不甚了解,她虽性子火爆了些,心却不坏,她啊,吃软不吃硬。”
玄冥低头捂着胸口,他自己送上门挨了重黎一掌的地方,看不出是恼还是嘲。
[1]《儿女英雄传》第五回:“那女子不听犹可,听了之话,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腮边烘两朵红云,面上现一团煞气。”
*
九泉一事之后,重黎一直记挂着给青鸾报仇,恰逢木神句芒在扶桑神域举办春祭,她于是带着青鸾高调赴宴。
席间,重黎始终把青鸾带在身边,让青鸾自己辨认当日害它者。
她先指句芒大公子岱舆,青鸾摇头。
她又指句芒的二公子纪谷,青鸾又摇头。
她再指句芒的三公子虞渊,青鸾还是摇头。
最后,她才指向木神储东穆,句芒最小的公子,青鸾终于点了头。
重黎直勾勾地盯着东穆,回想着何时何地与他结的仇,囫囵在记忆里翻了几遍,却发现已经不甚记得清了。
视线落在对面东穆眼中,对方脸色也不太好看。东穆年纪尚小,比重黎还要小上几百岁,或许正是因为心智不深,他对重黎的厌恶没有一点遮掩,就直白地挂在脸上。
重黎转头对青鸾挤挤眼睛,道:“你瞧他脸色多难看呀,等会儿我就要叫他哭得比现在还难看!”
青鸾轻蹭了下重黎,它在说:重黎,算了吧。
那件事已经过去有段时日了,青鸾向来是稳重的性子,它早已不计较此事,相比起自己的遭遇,它更担心重黎因为它而闯下祸端。
重黎自然不肯,她拍拍青鸾,示意它别怕。她拿了帕子裹了几块自己最爱吃的点心,随后就带着青鸾偷溜出宴席。
另一边,东穆正与玄冥推杯换盏,相聊甚欢。
二者之间,也常有各方宾客前来祝酒,问候、寒暄、恭维,来往不息,玄冥皆一一大方回应着。
他那日只做平常打扮,一席晴山长袍,青丝半绾,沧浪腰带上系一月白蛇纹玉佩,不见半分逼人气息。
世人总道玄冥,雄姿英发,而不常见他温玉软袍下、传杯弄盏间,这般风姿恂恂、半露慵懒的模样。
若道他只一寻常贵胄公子,却也总能在举手投足间,透过那剑眉星目、英挺身廓,瞥见漠北的刀光剑影,窥至那气吞山河的万万青甲神军。
酒过三巡,浅醉迷离,有女子向他投来的眼神逐渐细密缠绵,也有女子兴致盎然邀她共饮······
言笑晏晏之间,东穆却偶然瞥见他追随重黎背影离开的目光,只一瞬。
东穆凑到玄冥耳边,道:“听闻青珥小姐生辰宴上,玄冥兄和那小祝融也起了冲突?”
玄冥摇摇头:“她的确不好相与。”
东穆满饮一觞酒,重重放下酒杯,道:“她岂止不好相与?她简直全天下第一霸道无理!”
玄冥给东穆又斟满一觞,饶有兴致问道:“哦?她是如何霸道无理的?”
“我曾于中原神域游玩,见空中有一青鸟,正欲张弓射下,却被她烧了我的皞春弓!”东穆恨恨拍桌,“那是我耗费了九九八十一年,炼化了无数的扶桑藤才制出的法器!”
玄冥问:“那青鸟可是青鸾?”
“不是!那不过是一只寻常毕方鸟,他们燧山多得是!”
玄冥笑。
“一只畜生而已,我自记事起便学射,箭无虚发,手中弓箭射下的飞鸟数以万计!”
东穆继续倾诉着重黎的不对,“她粗暴无礼,德不配位,厌弃她的何止你我两人?”
甚至倾身过去,凑在玄冥耳边,低低咒骂道:“此女眼里毫无礼数规矩可言,行事高调不计后果,迟早犯下弥天大罪,让天道灭了去!”
玄冥一一听着,默不作声,只淡淡抿着酒。
*
这边,重黎正兜兜转转寻了根粗大的扶桑树枝,和青鸾一起趴在上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点心。
准确来说,是重黎趴着,青鸾立着。
这扶桑高数万丈,是连接妖魔界、人间和神域的通天神树。
从重黎所在的树枝往下看去,只能看到厚厚密密的白云,看不见五彩斑斓的人间;往上看去,是遮天蔽日、葱葱茏茏的的扶桑枝叶;再往上几千丈,就是她刚溜出来的扶桑神域。
上下都是枯燥无趣的一味颜色,不是重黎喜欢的缤纷色彩。
她有些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悠悠晃了晃,指尖漏出一个小法术,将那云拨开一个小口子,刚瞅见一点人间的样子,风儿又悄然吹动云朵将那小口子补好。
“罢了。”重黎意兴阑珊,不再尝试去撩开云层。
她收回手,从袖口里取出一片艳红光亮的翎羽,朝青鸾得意地晃了晃:“青鸾,你看这是什么!”
青鸾见着那羽,下意识有些紧张。
它问:重黎,你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