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圣疗养院,黎舒一勺勺哄喂着林海平吃了午饭后,扶着他上床午休。
林海平依旧认不出她是谁,迷茫的看着她,渐渐合上眼入睡。
黎舒有些困倦,趴在床边休息,眼皮渐渐耷拉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一个黑色的人影推开房门,放了一包东西在门口的柜子上。
黎舒被塑料袋与台面接触的摩擦声惊醒。走到门口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些吃的,还有几包她最爱的牛奶薄荷糖。跟在医院里收到的那包差不多,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她一直想弄明白这个默默关心她的神秘人是谁,会不会跟□□捐赠者有关。
急忙打开房门查看,那个黑影正好从走廊转角离开,她匆忙追了出去。
追到门口,只见那人影坐上了一辆黑色私家车。
那人身材高大修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背影极似江怀舟。
康圣疗养院坐落在郊区一处环境宜人的山坡上,从疗养院离开需要绕着环山公路一圈圈行使。如果黎舒按照盘山公路追车,靠人力一定是追不上的。
她选择从山后的一条垂直到山下的小路追去,可以在山底拦截这辆车。
小径坡度非常陡峭,黎舒扶着路边的树木才能稳住身形。
奔跑中她焦急的加快了步伐,不小心被地上一段枯枝绊倒,重重摔倒在地上。膝盖被地面石头擦伤,划破一个很长的口子,不断溢出鲜红的血来。
远远的望去,那辆黑色小轿车正要驶过她面前的这段公路,顾不上身体的痛楚,拖着伤腿冲到路上。
她站在这截盘山公路正中间,张开了双手。
“呲!”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黑色小轿车堪堪刹停在她身前半米处。
轿车后门打开,西装革履的江怀舟从车上缓缓走下来。
黎舒因为刚才一路奔跑,急促的喘着气,瞪大双眼看着他。
他缓步走向黎舒,面无表情。
黎舒勉强支撑着受伤的腿,摇摇晃晃的站立。
江怀舟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稳住她的身形。
“为什么?”黎舒茫然的开口。
“什么为什么?”见她站稳,江怀舟便松开手。
黎舒低头苦笑一下,抬眸盯着他说:“为什么要关心我,为什么又逃离不见我?”
“不是你要求的吗?”江怀舟瞥了一眼她的血淋淋的膝盖,眼底无波无澜。
“什么?”黎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是我厌恶了你,不想再看见你。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们不要再见了。”江怀舟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头冷冷的说,“这是你当年在郊区厂房边的公交站跟我说的原话吧。”
黎舒神情恍惚,想起游戏重置前,那个炽烈纯粹的少年江怀舟。他拖着伤腿追着公交车的样子,和今天她狼狈的追车的模样何其相似。
“对不起。”黎舒红着眼眶,定定的望着他说,“我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很后悔说了那样残忍的话。”
江怀舟墨染般的双眸凝视着她,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看来,黎小姐还是分不清游戏和现实。”
黎舒猛地抬起头,边上是依旧在熟睡的林海平。她的手臂因为刚才趴着睡,有些微微发麻。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门口的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膝盖上光洁一片,没有任何伤口。
只是梦吗?她背脊发凉。
近来五彩斑斓的游戏、梦境、现实,揉作一团,化作一片黑雾,让她无处可逃。
——
夜幕降临,繁星科研所纯白色的实验室里,黎舒神情恍惚的躺入游戏舱。
原本她从来不会将游戏里那个厌世沉郁的少年跟现实世界的江怀舟联系在一起。因为那些少年真实脆弱的情绪是一个成年人假扮不出来的。
但自从知道江怀舟也作为参加者进入游戏世界,她渐渐模糊了游戏与现实的边界。开始不断怀疑那个少年是不是江怀舟戏弄自己扮演的,决定试探一下他。
午休的时候,黎舒将江怀舟叫上了学校天台。她趴在天台边栏杆上,闭着双眼,感受着风。
江怀舟推开天台的门,走到她身侧,温柔的看着她。微风吹拂起额前的头发,露出少年俊朗的面容。
阳光普照,微风拂面,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倚靠在天台边。
“吱啦”身后天台的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门外站着一个人影,默默地监视着一切。
约莫五分钟后,黎舒突然睁开眼睛,眼底闪烁着光亮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关注你了。”
江怀舟以为她在报复之前被戏弄之事,随口回复:“我也挺关注你的。”
黎舒倾身靠近,凝视着他说:“我说的关注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种,而是特别的,你呢?”
江怀舟的眼神有些闪躲,耳朵发红,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黎舒偏过头来,望着远处空旷的球场,不再看他。
她已经确认,面前的人不会是那个冷血善变的天才科学家江怀舟。如果是他,一定会脸不红心不跳的沉着应对,甚至反过来调戏她。这些本能的、不知所措的生理反应,是无法伪装的。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这样说。你会彻底厌恶我。”江怀舟像是鼓起很大勇气说出这段话,眼底一片死寂。
“你说什么?”黎舒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他。
江怀舟后退几步,垂着头,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天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