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吩咐墨画道:“给阿池一道儿布菜。”又对着许靖池说别拘谨,“以后用饭你都陪我一起吧,一个人吃怪没滋味儿的。”
许靖池这才拾起手边竹筷,他也不挑,墨画给他往碗里放什么便吃什么,他吃相极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整个过程都认认真真埋头吃饭,连一眼都没敢朝对面的人看。
冷明烛用了小半碗米饭,喝了小半碗汤,墨画给她夹的素菜每样尝了几口,便得了个七分饱。她放下筷子,让墨画也赶紧下去用饭。
墨画应声,退出去。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许靖池面前的碗碟里还堆着小山一样高的菜品没吃完,可冷明烛已经撂下筷子,他便也想撂筷子。
冷明烛笑着把人阻拦住:“你吃你的,米粟粒粒来之不易,咱们家可不兴浪费米粮,都吃掉。”
许靖池又执起筷子,继续吃。冷明烛便托腮瞧着她,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竟越看他月觉俊美无双。低头时眼尾斜飞上扬,微微透出些殷红妖冶,像名家大师在画轴上撇下的一笔浓墨重彩,睫羽浓密覆在下眼皮,结合整张脸看过去更显黑白分明。大致因为吃饭的缘故,那双薄唇更增红润晶莹,与闺中女子涂了口脂一般艳丽。
他被对面赤果果的目光盯得紧,想不察觉都难,抬头回望过去,对上冷明烛含笑的目光,“主人一直看我做甚么?”
冷明烛打趣道:“都说女子姝丽秀色可餐也,实则不然。”
许靖池面露疑惑。
冷明烛:“阿池之俊美无双,才真正可称为秀色可餐,一日不见叫我茶不思饭不想。”
许靖池:“……”近几日冷明烛调戏的话说的越来越顺口,倒叫他羞答答地哑口无言。
“不闹你了,吃吧。”冷明烛偏过头移开目光,望向远处虚空,不知想些什么。
等许靖池吃完,唤来侍从小厮将桌上碗盘尽数撤下打扫干净。
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格照进屋里,暖烘烘得蒸人,冷明烛有了几分困顿睡意,站起身朝里间走,留下许靖池不知进退。
犹豫一瞬,躬身辞道:“主人安歇,属下告退。”
冷明烛道:“告退什么,过来。”
她叫他进去里间,她日常休息安寝的地方。许靖池哪敢进去,站在外间不动。
他不进去,她便出来,隔着道珠帘隐约能看见那道华服身影,冷明烛道:“怎么,你不愿意?”
许靖池脸色通红,觉得自己舌头都有些打结说不清话,他心悦她是不假,但他是真心实意想白头偕老,想守她护她,为她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隔绝一切危机险情。
他可以为着她的喜好心甘情愿为奴做小,一步一步用自己的真心换来她的真心实情,时间多长没关系,他都可以等下去守下去。可……可眼下冷明烛对他起了极大的兴趣,但她的手段方式与对待府上一众面首并无分别,成为她暖床男宠,时不时挑逗调戏,等腻了厌了便丢在院子里,衣食无忧地自生自灭。
许靖池喉头微涩,哽了哽好不容易才说:“属下不敢唐突主人,属下……”
珠帘后的人倒先一步笑出声来,“怎么,你是要退下唤别人来服侍我?我只要容色俊美的,来时倒发现个小沙弥不错,你去替我把人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