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池目瞪口呆。
这段时间他跟在冷明烛身边,时不时跟着看一眼五花八门的话本子,经过那短时间的优质熏陶,此情此景他只能想到“和尚的红尘不了情”、“古寺禅院夜半幽会”来。
而且闻法长老对幽敬斋熟门熟路的模样,许靖池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视线随着闻法追进屋里。
程慧瑾道:“三郎君,你要是想出去就抓紧出,要是想进来就赶紧收脚回来,把门给我关上。”
许靖池果断地将门外的脚收回来,并且关上了门。
屋里三人大眼瞪小眼,闻法看看许靖池又看看程慧瑾。
许靖池看看闻法又看看程慧瑾。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寂静半晌,程慧瑾道:“这是公主的小情郎,有点背景和来头。”
闻法将目光定格在许靖池身上,问道:“如何个来头?”
程慧瑾道:“小师叔不知,他是驻动静北侯家的三郎君,许凛许靖池。”
“倒是有点小来头。”闻法目光上下转了一道,飞快将许靖池打量一通,而后收回目光看向程慧瑾,点头赞道:“许侯三子倒真是各有各的优势,眼前这位通身气派、面容神色都和许侯如出一辙。”
“公主的眼光何时错过。”程慧瑾道:“小师叔现在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闻法到另一边的木凳上坐下,不紧不慢道:“明日事务缠身没空过来,便择了此时来,大皇子安插的玄火国人已死,我劝着闻律师兄转投公主门下,想来他已经有些动心了。”
程慧瑾点头,道了声不错。
许靖池奇道:“那个玄火国人是你们安排的?”
闻法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许侯一家才是真正和玄火国打交道的人啊!”他又将目光移到许靖池身上,问道:“今日那人想必是你动手杀的?”
许靖池:“是。”
闻法:“身手不错,年轻有为。”
程慧瑾道:“许三郎君身手的确可圈可点,是个可塑之才,我正想着过两日教授公主的时候连带他一块也教了,日后在公主身边是个助力。”
他二人张口闭口尽是公主公主的,已然将许靖池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许靖池拱手道:“还不知二位前辈和我家主人有何关系,自来到这开始,瑾姑前辈便一直悉心引导我家主人报仇之事,方才来的闻法长老更是藏得深看得远,却不知想利用我家主人行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语气微沉,迎着二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说道,即便知道眼前两人武功远远在他之上,想对他下手易如反掌,他却也毫无畏惧之意。
程慧瑾反而笑了,道:“我与惠德皇后乃是师出同门的师姐妹,这位是当年我们的小师叔,要说起与公主的亲疏关系的话,都比你亲近。”
许靖池:“原是这样,是晚辈无知了。”
闻法接着笑道:“并非你无知,我隐匿在此的事,除了瑾娘没人知道,只是现在还有个你也算是知道了。”
许靖池:“二位打算为惠德皇后报仇。”
程慧瑾道:“这仇自然要报,却不止我师姐的仇,还有老国公的仇、林家儿郎的仇,都一笔一笔讨回来,还雄鹰海阔天空的自由,也还武将英名。”
闻法道:“前些时候,公主扳倒了阜阳侯,大皇子便送了个玄火国人过来,让我等瞅准时机把人安插到公主身边,等公主回去之后再在满朝文武和全天下人面前,揭发公主身边有玄火国眼线,到时候人证物证具在,就能给公主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听完他一席话,许靖池这才觉出其中凶险,若冷明烛真看在那人姿色份上把人留下,日后后果……
不堪设想。
他忽然有些庆幸当时没什么犹豫地就将人杀了,“所以长老是要以玄火国人已死无法向大皇子交代为由,劝闻律方丈转头襄助我家主人?”
闻法笑道:“自然不止这些,仅仅一个大皇子还不足以压着他改变心意。”他又三言两语将其中关窍说了一遍,“只要闻律师兄有争一争的念头,他必然选择礼重佛门的公主和六皇子殿下。”
程慧瑾忽然说道:“其实大可再安排个人到公主身边,假作大皇子计成,等他在全天下面前栽赃陷害时,再由你们的人站出来作为人证将大皇子的野心揭露,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有,大皇子也就完了。”
听说要安排个人到冷明烛身边,这人自然得是姿色出众,与那玄火国人面容相似的,如此一来……
许靖池有些不悦,有这样一个狐狸精常伴左右,哪还能有自己的位置了?对手未除,又增强敌,到时候主人对他生了情丝又该如何是好?
程慧瑾何等细心,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要是不安心公主身边有别的男人在,那就自己出手,装一装那个玄火国人,毕竟没人比你更熟悉他们的生活习惯。”
这倒是个好主意!
许靖池眼中一亮,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是动心赞同,但随即又犹豫道:“怕是不妥,当日东灵山春游,许多公主、皇子都亲眼见过我。”
“这有什么担心的,让我小师叔把他拿手的易容之术教授给你。”
许靖池看向闻法。
闻法无奈摇头,道:“你倒是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怎的小师叔不愿意?”程慧瑾道。
闻法微微垂着头,不经意时抬眸扫她一眼,又飞快敛回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坦然自若,温声道:“有你开口,我岂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