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养好了,爹这几日也比较空,合计着去沈家登门道谢。
马车一到,我便吃惊了。沈府还是很偏僻的,门前的牌匾也很旧了。叩门三下,门开了。迎接我们的不是沈陌,而是他的贴身丫鬟。
“各位大人,请问你们可是有什么事?”
“啊,我们因一点事来登门道谢。”我解释道。
“那先请进,我家大人在沐浴,稍后会亲自来找你们。”
“好。”
我们一路从走廊经过了沈陌的屋子到了正堂。这屋子并不大,摆放的东西也是十分简单,除了必须品没有其他任何的装饰品。看起来,这府并不大,不像能容下一个大家庭的府邸,更像一个人的府邸。方才经过寥寥数米的走廊,只瞧见一个大缸水面飘着几块碎裂的冰块,欢快的鱼儿在水里异常活跃。不难知道,沈陌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家具摆得整整齐齐,地面一尘不染,如若不是蜡烛告诉我这里有人住着,我也许会以为这府无人。正堂的灯还是很亮堂的,让人感到闲适。
兴许是等待时间太长,屋内很温暖,寒风没有吹进屋,我托着脸睡着了。
唉,又做了一个梦。这梦里所有人的背影是虚幻的。跟上次那个梦一样,我还处在竹林里。远处,沈大人拖着满身伤痕的身子一步一颤地向我走来。我提着裙摆跑去。看清了,他漆黑的眸子在震动,充满困惑与不敢相信。干涸的唇“抽泣”着,半张半合的,似乎要说什么。
他递给我一把绣春刀,道:“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也可以解脱了……”
那把绣春刀颤抖着。“你知道的,我不想这样……”
“没用了,是我对不起你。”
一句句话像针刺在我心上,泪水夺眶而出,始终下不去手。
忽然,他侧身,拉过我的手。我不由自主地靠近,绣春刀一点,一点割破他的衣,直蹿他胸膛……血漫开,浸湿了衣,顺着刀身流到我手上。
一片红……
低下头去,半截剑身穿过他的身体。我被吓得瘫坐在地,血液顺着他的腰带,顺着他黑色的裤脚和鞋淌在地上。后边是悬崖,他一步一步逼近,双膝跪在旁边,奄奄一息。
嘴角渗出血,一滴晶莹的泪划过睫毛。“把我……推下去……不能让,后面的人抓住我……快……”
我犹豫不决。后面来人了,整齐的马蹄声划过漫漫长夜,越来越响。
“来世再见……”他仰着身子,整个跌下悬崖。身旁飞起点点星光,恰似萤火虫,有好似蒲公英,飘向远方,在星空下消失殆尽……
“啊!”我从一声尖叫中醒来。周围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镇静下,把头埋在肩上。我又做噩梦了!
“诶,沈大人来了!”兰花提醒我。我抬起头,望向门口。
沈陌穿着素衣,裙摆被风吹起。
“老王爷,王妃。”他行了晚辈之礼。
“哎呀,快请起!”
入座后,爹问了些当晚发生的事。他站直身子,欲跪下。
“诶,王爷,您这是干嘛?”
“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这份恩情我们永身难忘,我代我家墨儿向你道谢。”说罢,双膝就要贴地。
沈墨一把扶起我爹:“您是前辈,要跪也是晚辈跪才对。再说,我救下王姑娘也是顺手,城门已封,那贼人逃不的,择日便下令全城追捕。”
我爹脸上笑嘻嘻的,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马站起,拿出赠礼,拱手行礼。“沈大人,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望……”
话还没讲完,大门“砰”这一声打开,闯进来一个侍卫。
“报——”
“说。”
北镇抚司被人劫狱,好几人已出逃!”
“守好城门,我马上就来!”
“王爷、王妃,事出紧急,我得去抓人,你们务必小心,不要出去。告辞!”
“备马!”
他飞奔出去,我们陷入慌乱。锁上所有房门,我们彻底被困在这里。
等待了一天,全然没动静。肚子饿得咕咕叫,索性坐在椅子上,啥也不想。过一会,爹娘都睡着了,我放下戒备心,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狂风将门吹开,老旧的门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把我弄醒。爹娘还睡着,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灰蒙蒙,看起来要下雨了。出门东张西望,看见围墙拐角处出现了一个金蓝色的面具,然后又消失了。莫非是有人?不好!
快步跑回屋,将门掩上。
“爹,娘!快醒醒!”我用力推着他们的肩膀。
爹娘迷迷糊糊睁开眼。
“快,别睡了!我们府应该是被包围了,围墙外是刺客!”我轻声道。
一听这话,大家都无睡意。
“那现在该如……”娘刚想问却被我堵上嘴巴。
“嘘……”听外面,零零碎碎有踩砖的声音。我推测,刺客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正向屋子靠近。
“躲起来。”
我心想,要进后花园得经过此屋,所以暂时刺客进不来。我拉起爹和娘,指了指屋后:“去后花园,一定藏得严严实实。”
“好,保重。”
刚要送走爹娘,脚下的一块地毯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底下有点松动,感觉被人做了手脚。俯下身,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有回音!
“爹娘,别去了,这里面能躲。”我一口断定。
掀开毯子,我看见了这块木板和其他之间有缝隙。扒开木砖,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