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豹和陈晖安静地坐在厅堂里,等待着郑芝龙做出决定。 经过与来访的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代表两个多月的谈判,东印度公司方面与郑芝龙原则上达成了双方休战的意愿,并就大明、日本和朝鲜的贸易市场做出了大幅让步。 郑芝龙方面开始要求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直接向他们缴纳一百万两白银的贸易“特许费”,则荷兰人可以不受限制地前往日本和朝鲜。但是,若是要从大明进货的话,必须要从郑芝龙方面转手,并发放海上通行令旗,自由往来。 但荷兰东印度公司对于每年一百万两白银的贸易“特许费”持有最大的异议,只愿意缴纳二十万两白银与郑芝龙,至于从大明进货,更是坚决拒绝从郑芝龙方面转手。开玩笑,大明的货物贸易,都要由你薅一把羊毛,你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坚持在大明,实行自由贸易,不受任何限制。但出于对郑芝龙方面的尊重,他们可以将“特许费”增加到三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在原时空当中,荷兰东印度虽然面对郑芝龙在大明沿海的强势,而做出一定让步,但依旧凭借他们强大的海上力量与郑芝龙在日本贸易方面做出了一份有利于他们的协议。郑芝龙本人不直接和日本通商,由他向荷兰东印度公司提供合适的大明生丝和其他商品,每年赊销100万弗罗林(欧洲通用金币,每枚重3.5克左右),月息2.5%,为期三个月,若无异议,自动延续。 作为交换,荷兰人在他们的船上给郑芝龙装运5万荷兰盾货物和5万荷兰盾价值的金块,记在公司的账上,郑芝龙分得最终利润的四成。 不过,这种协议只是一纸空文,1640年以后,郑芝龙的船队依旧不断地前往日本贸易,赚取大量的日本白银和黄金,并占据了七成以上的市场份额。 但现在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要比历史上所遇到的麻烦要多得多,他们不仅遭到了南洋各个西洋势力和地方势力的敌视和围攻,而且,他们还丢掉了福尔摩沙(今台湾)的两个据点,与日本、朝鲜、大明的贸易,被郑芝龙势力压缩到极致,甚至隐隐有被驱逐出远东贸易圈的危险。 经过两个多月的拉锯谈判,荷兰东印度公司将“特许费”提高到每年四十万两白银,同意将生丝、棉布、丝绸、瓷器等特定大明物产由郑芝龙方面提供给荷兰人,但价格不能超过大明市价的20%。 作为谈判代表的郑芝豹和陈晖俩人就是在荷兰人不肯再让步的情况下,前来向郑芝龙汇报,是否同意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条件。 “荷兰人没提他们在日本贸易所占的份额吗?”郑芝龙沉吟良久,轻声问道。 “他们没提。”郑芝豹笑着说道:“他们应该晓得,在日本贸易当中,我们是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我们能给他们一口汤喝,就不错了。哪还敢提要占的份额!” 郑芝龙笑了笑,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椅子上的扶手,然后说道:“应允他们,但是有一条,每年的特许费必须在二月前缴纳至泉州,不得延误。” “大哥,其实我们还可以再与荷兰人磨一磨的。”郑芝豹说道:“现在着急的是荷兰人,若我们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会将特许费提高到六七十万两银子,转口给他们的货物价格再涨上一点。” “其实,我们也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跟他们磨。”郑芝龙轻轻地叹道。 “为何?”郑芝豹奇道:“我们现在几乎是截断了荷兰人通往日本的海路,而且,在台湾也开始陆续移民了,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呀!” “对荷兰人,我们自然占据了优势,但是,咱们大明朝廷,颓势渐显呀。”郑芝龙摇头说道:“北方的流贼难消,东北的建奴,亦是愈发势大难制了。” 五月,张献忠反于谷城。七月十七日,左良玉率军追献忠,逾房县八十里,被张献忠设伏围困。左军远道奔袭,兵乏食,前锋将罗岱被俘,良玉大败奔还,军符印信尽失,弃军资千万余,士卒死者万人。帝闻之大惊,八月二十七日,特旨命嗣昌督师,赐尚方剑,以便宜诛赏。 郑芝龙昔日招抚的恩主熊文灿因张献忠再反,致抚局失败,而被锁拿入狱(其后于1640年被斩)。 九月初一,帝召嗣昌于平台。嗣昌言,臣朝受命夕起行。二十九日,抵襄阳。十月初一日,嗣昌于襄阳大誓三军,进剿农民军。时明军诸将积骄玩,无斗志,嗣昌鞭副将、斩监军佥事、劾逮湖广巡抚方孔炤,整饬军纪。 闯逆,李自成部,于渭南潼关南原遭遇洪承畴、孙传庭的伏击,溃之,携贼首刘宗敏等残部17人躲到陕西东南之商洛山中。 然,献忠再反,受其影响,隐伏的李自成等多路农民军也重整旗鼓造反,贼势复起。 东北的建奴亦是愈发势大难制。6月23日,明廷因东事愈重,乃决策抽练各镇精兵,复加征“练饷”。辅臣杨嗣昌定议:宣府、大同、山西、延绥、宁夏、甘肃、固原、临洮、辽东、蓟镇,及保定、畿辅、山东、河北各镇兵由各总镇、巡抚、总兵分练,东西策应,闻警即至。谷 在一战击溃流贼于陕西后,帝调洪承畴为蓟辽督师,主持与建奴作战。 10月,建奴再攻宁远(今辽宁省兴城)。时宁远守将为都督同知金国凤,统军近万人。清军攻宁远,明将士胆怯。国凤愤,率亲丁数十人出据北山冈与清兵苦战,矢尽力竭,与二子及众亲丁皆战死。 蓟辽督师洪承畴,军马不精,士气不振,未敢轻敌冒进,停驻宁远后方,以待建奴势去。此前,锦州被围已数月之久,且外城被建奴击破,情势越发危急。 京师户部,数次催促南直隶及福建、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