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冯州后,戚艺婉晃着手中的钱袋重新落座。
随后,将钱袋放置于桌上,手抬着下颚开始沉思。
这书局的东家必定是个权势之人,不然怎么将她捧的人尽皆知。
她的脊背发凉,有些后怕。
如今自己的名声已然在外,收不回了,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个人形靶子了。
又想到昨日的行刺,戚艺婉直觉崩溃,这上京对她虎视眈眈的人还真挺多。
在这书局待下去,她实在有些坐立不安,还是早些回家好了。
戚艺婉当即收拾东西,就此离开。
只是刚下了楼梯几步,那楼下的众人视线便齐刷刷地朝她望来。
更有甚者,大胆跨步飞速上楼,直冲她而来,狂热地让人害怕。
她下意识地扭头转身,就被人抢先拦住。
来的是一中年人,那眼中放着光亮死死地盯着戚艺婉,激情地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您就是那戚艺吧,这面具当真衬您,您那一首《绝句》的笔法实在惊为天人,您能告诉我是学的哪位大家?柳大家还是王大家?亦或者是您独创?”
“若是您独创,能否收我为徒,求您了。”
说着,他便双膝一跪,朝戚艺婉磕了个重响的头。
她本还在认真地听着那一长串的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人整个宕机了。
她在此刻,觉得纪斐说的那些夸语已不算什么,眼前这个人已经彻底击败他,稳坐第一夸张地位。
戚艺婉将头往后一移,言语有些无奈:“这位兄台?恐怕这事不能答应你,我这笔法属我个人琢磨出来,我没有能力能教你,实在抱歉。”
被拒绝的那人,瞬即抬起头,一把扯上戚艺的裤脚,大喊:“求您收我为徒,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求您了。”
完全没将戚艺婉的话听进去,只自个使劲拽拉她的衣角,没有半分想要放开对意思。
戚艺婉尝试着晃动,想将他扯开,没成想,这厮越发用力,挣脱不开,她刚要喊人求助时,一只白皙的手就将那人拽开了。
是先前一直拦着她的人。
叫什么来着?
陆霖?
就见陆霖抓着那人的手腕,面色不虞地冲他道:“李睿,我们书局可不欢迎你,识相的你自己现在滚出去,不然我也可以将你撵出去。”
那被抓着手腕的李睿,感到手上的重感,吃痛地叫出了声,又见到那熟悉的脸,立马点头哈腰求饶。
“哎呀,陆兄弟,哪用您动手,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这话一出,陆霖才松开了他的手。
李睿一收衣裳,当即屁滚尿流地逃离了此地。
隔着一层阶梯,戚艺婉低首将那泪痣尽收眼底,这人仗义相助,必然得感谢一番。
想着,她便抬手致谢:“多谢陆兄出手,不然我必会被缠身。我还有些事,来日再好好酬谢陆兄。”
语毕,她便下了一台阶,与他平阶后,就被陆霖打断。
“戚兄一人离开,怕是有些难?”他歪手一示意,身后大厅聚集的数人,表示这十分不可行。
有了先前李睿的例子,戚艺婉对身后的人群确实有些担忧。
眉头紧锁,一时做不出选择和举动。
在她犹豫之时,陆霖又开口道:“不若由我护送戚兄离开吧,两个人总好过一人。”
他的视线落在戚艺婉的眸中,语气也很真挚,让人盛情难却。
她刚一颔首答应,陆霖就转身挡在她的前面,替她遮挡了一些人的视线。
“戚兄,跟在我的身后吧,这样方便些。”
于是,有些矮小的戚艺婉就跟在陆霖的身后,下了楼梯。
到了正厅,人群的欺压感瞬间让人呼吸滞缓,幸好陆霖挡在前头,步伐也跨大了些。
虽是同一段路,但却比寻常下工慢了许多。
好在,终于跨出了书局的正门,彻底摆脱了那人群。
戚艺婉抱拳,对着已经转身看向她的陆霖道:“多谢陆兄帮忙,感激不尽,就在此别过。”
说的干净利落,就要拂身而走,谁知陆霖竟也紧随其后。
她对此有些疑惑,到了正门不应当分道扬镳了吗?
怎么还跟着她?
兴许是察觉了她的异样,陆霖嘴角一笑温润的嗓音穿过空气,进入她的耳中。
“我想同戚兄同行一段路,不知戚兄可否介意?”
陆霖刚将她脱离苦海,眼下,他的提议再无法像先前一样,能拒绝地干脆。
故而,她欣然点头答应。
“自然不介意,有陆兄相陪实在荣幸。”
两人并肩行走于街道之上,日头落下,照尽脚下之路。
戚艺婉率先打破僵局。
“陆兄先前说,书局不欢迎那李睿是何意思?”
她本就有些好奇之心,尤其是陆霖说的那一番话。
什么叫不欢迎?
莫非书局与此人有过节?
便听陆霖徐缓同她解释道:“也并非什么大事,那人是隔壁书局的,常来我们这书局挖墙脚,冯掌柜原先是见他一次赶一次,不知今日为何没有及时赶走,倒是苦了戚兄。”
没想到竟有如此渊源,戚艺婉愣了一下,回道:“原来如此,看来冯掌柜赶他也不无道理。只是为何此人居然是想拜我为师,而不是挖墙脚。”
对此,陆霖的看法是:“大抵是想走温情路线,想温水煮青蛙吧。戚兄如此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