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爸传给名松的玉佩啊,你不是说名松十岁那年弄丢了吗?谁知道竟然被他送了人,那姑娘还好好保留着呢,要不是那枚玉佩,我才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所以我说啊,名松真是对这姑娘很上心了。”
单良丽咂了咂嘴,喃喃地说:“那我当年错怪名松了?他怎么不说呀。”害她打他打得那么狠。
郭海洋摆摆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现在人家姑娘把玉佩带回来了,这总归是个好事,等明天人家姑娘过来,大哥大嫂你们是想让人家姑娘住知青点还是你们家里来?”
郭海程说:“住知青点吧,名松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担心人家脸皮薄,我们太热情会把她吓着。”
单良丽却打断说:“什么吓着?”
“她一个城里长大的,要是没我们帮衬着,她一个人得多辛苦,再说了,这冷天都快到了,就应该让她住到咱们家里来,正好名松的屋子一直空着,晚上我就把它收拾出来,让她住进来。”
郭海程想反驳,却说不出来什么话,这个家里向来是单良丽做主。
于是他想了想说:“那行吧,都听你安排。”
单良丽让方艺英去做饭,她自己去收拾屋子。十二岁大的郭晓佩听见即将有新嫂子住进来,也说:“妈,我要跟您一起去,我帮您去打扫。”
“好啊!”单良丽笑眯眯地说,郭晓佩刚走出一步就被方艺英喊住。
她说:“晓佩你帮我看下锡峰吧,他还小离不开人。”
单良丽听了这话便说:“那也行,晓佩你帮你嫂子看着锡峰,知道吗?”
郭晓佩答应下来,她点点头,牵住小侄子的手,说:“我知道了,妈你去忙吧。”
单良丽似乎高兴得很了,忙活了好久,三催四请都不来吃饭,总是说她不饿,你们先吃。
郭名立和方艺英吃完了饭便领着儿子回了自己屋。
三岁大的郭锡峰调皮得很,吵着闹着要去奶奶那里玩。
方艺英忍了一晚上脾气,回了屋终于没再忍,不耐烦地打了一下郭锡峰的肩膀。
郭锡峰受到了惊吓,立马嚎啕大哭起来。
郭名立把他抱了起来,一边哄他一边问方艺英。
“怎么了这是,闹这么大脾气?”
方艺英哼了一声,冷着脸坐到床上去。
“妈也真是,凭一个玉佩就认定人家是大哥媳妇,也没说发封电报去问问大哥,就这么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住到咱们家里来。”
“妈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等锡峰大了就让他住到大哥屋里,现在倒好,房子没了,还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我们还怎么生第二个?”
郭名立抱着儿子坐到她的对面,柔声哄着她:“这你有什么好操心的,大哥是当医生的,他又不会长久住家里,再说了,大哥总是要结婚的,没了这个还有另一个。”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都跟妈说多少回了,我娘家那个侄女长得多水灵,年岁又正好,偏偏妈就是不肯松口,连相看都不肯。”
郭名立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哥那个倔脾气,你忘了上次动静闹得多大吗?”
方艺英冷笑一声:“要我说,妈就是太疼大哥了,自古以来,哪家儿子敢对父母不孝顺,大哥做得这么绝,妈竟然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大哥现在是我们家最有能耐的人,三弟也不错,在部队里待着,四妹很会读书,就只有我不上不下,在家里种地,妈不疼大哥疼谁?”
“你还有脸说?”方艺英猛地拍了下床板,“这些年要不是有大哥贴补着,咱们家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吗?”
“你又是个没本事的,我都看见了,大哥每月寄二十块钱回来,十块钱给大哥存着,五块钱用到咱们家锡峰身上,剩下五块钱再给大家用,可是大哥结婚了呢?他媳妇还肯大哥每月寄二十块钱回来吗?”
方艺英的话敲响了郭名立心中的警钟。
刚才在餐桌上听郭海洋那么说,他其实也很不高兴。
他倒没怀疑过大哥对象的真假,他只是很不喜欢大哥要娶个城里的姑娘。
他小时候在医院里见过余伊的父母,那通身的打扮一看就是个讲究人。
要讲究就得花钱,他们家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他真怕这个大嫂一来,会把他们家搬空了。
郭名立担心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方艺英没好气地说:“我能怎么办?”
方艺英说完脱鞋上床,提起被子蒙住脑袋,根本就不想理他。郭名立只好不再说,可是当晚他还是失眠了,他可真怕,真怕没钱花的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郭海程和单良丽早早起来,还做了一盒粿子,跟着郭海洋三人一起去公社接人。
另一边的余伊设想了种种可能,认定只要她不说,那么南岭公社的人就不会知道她撒的谎。
所以她渐渐放心下来,路上还和周琪唱起了歌。
到了县里后,二十几个知青分别被分到不同的公社。
和余伊同去南岭公社的除了周琪还有两个人。
余伊和来接他们的公社书记吴水根一行五人一起坐拖拉机到了公社办事处。
吴水根下了车,其余人紧跟在身后。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安排了大家的去处,余伊和周琪分到新桥大队,剩下两个则被分到了另外的大队。
听见新桥大队这个名字,余伊心里咯噔一声,有这么巧的事吗?她担心吴水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这位老书记看她的表情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