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蒙蒙的,仿佛主妇们刚刚揭开笼屉盖后升腾起的浓重水汽填满大街小巷,将身处的这个北方小城刹那变成了诗情画意的江南小镇。
从刘莽处归来,二人就坐在茶楼上。
少有的如此雨雾不但吸引了情窦初开的痴男怨女,自然也聚拢了一些逐臭之夫。
窗下的争执声很自然的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羽飞探头一望,于慌乱中道声“有故人需要帮助,请寒姑娘稍候片刻”,忙不迭飞奔下楼冲门而出。寒月虽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如此这般便探身向下观望。
只见羽飞正泥塑木雕般地定在路边,不过,这情形转瞬即逝,他身形一晃,已插身在三男两女之间。
羽飞看着面前的老、中、青三个男人,一脸鄙夷地说道:“三位一点脸都不要么!”
很显然,羽飞的突然杀出令双方都吃了一惊。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脸刷的臊的如红布一般,随即耷拉下脑袋好像要寻个地缝逃走一样。倒是那个中年男人还算镇定,他稳稳心神、面红耳赤的同羽飞理论,只是说出的话语如同身上的穿戴般粗俗:“你!你是干嘛的!欺负我们乡下人,也不是这般欺负法!”
中年男人虽说体格强壮比羽飞又高又胖,气势上却低了羽飞一头。尽管如此,平白遭一个毛头孩子呵斥,脸面上到底有些挂不住,强聚勇气争辩道:“老子……我们有的是钱!”
男人的话激怒了羽飞:“再在我面前啰嗦,信不信小爷我留下你们的钱,再撵你们滚蛋!”
“这!……这他妈什么世道!”男人趁一老一少上前拖拽自己的时候,就坡下驴抽身就走。不过,到底还是心有不甘,边走边回头狠狠地瞧一眼羽飞和那两个合撑一把雨伞的年轻女子,恨恨地嘟囔个不停:“他...他这是看不起我们种田人!妈蛋!头一回就、就碰到说书人嘴里才有的事,难道说……你,你还拉我!你都没我走的快,……”
“奇怪的人说些奇怪的话”。羽飞虽说一点儿也没有听明白男人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多想。
他瞧了瞧消失在十字街道拐角处的三个男人,才又转回头看看身畔的两个小姑娘:嗯,脑子里确实没有这两人的任何印象。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沾沾自喜:一把雨伞让自己帮助了两个将要陷入麻烦的柔弱女子。幻想着两个女孩欲说还羞的道谢,他不禁有些飘飘然,略显扭捏地看着刚刚下楼的寒月姑娘一个劲儿地傻笑。
“公——子——,”女孩们表达谢意的方式似乎夸张了许多。穿紫色衣裙的女孩款步上前,风情万种的轻启朱唇:“我一眼就看出了公子是那种不同凡响的人。”另一个女子直接跨步上前,一下子挽住了他的胳膊:“哥哥好有型哟!”
这阵势一下将羽飞唬糟了。他急忙笨拙地摆脱两个“可爱”的女孩,仓促之间话也不那么流利了:“你们有话好好说,请自重。”
他这话很明显的使两个女孩吃了一惊,她俩迷茫地对视一眼,看怪物般的看着羽飞。
时间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还是那个紫衣姑娘感觉好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先看了看在门下灯影处作壁上观的寒月,对羽飞冲口而出:“敢情你们俩……”话一出口又觉不妥,便识趣地住了口。
直接上手的女孩也好像理解了羽飞的尴尬,冲羽飞嫣然一笑:“小哥哥莫急,等你安顿好这位姑娘不迟,我们姐妹先在此等你。”
羽飞闻言仿佛遭遇恶犬狂吠般,一下窜至寒月身边。方才回过身来望着这奇怪的自称姐妹的二位女子,仔细回味她们的一言一行,越发诧异起来,他无可奈何地朝寒月投去求助的目光。
寒月审视着这个朝自己摊着双手、可怜兮兮的大男孩,心中的好奇陡然又增加了几分。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出身豪门本应该是个纨绔公子,却又对这纸醉金迷的社会全然不解!他有不错的武功修为,却好像只是为了能强身健体。他时而天真、时而世故;时而身无分文、时而又一掷千金;他时而豁达、开朗,仿佛世人在他眼里只是朋友和尚未认识的朋友;他时而又象身陷孤独、寂寞沼泽中的弃儿,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恐惧和怀疑。他对穷苦弱小之人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同情;他从骨子里厌恶那些外鲜中干、恃才凌弱的官、富二代,但仅仅是那种不屑为伍般的厌恶而已。……
寒月冲羽飞莞尔一笑,轻轻说了句:“茶,要凉了,你先上去吧。”然后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羽飞,飘然来到二姐妹身边,摸出约摸二两左右的散碎银子,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你们能离开这里了吗?”顿了顿,“刚才那三个人应该并未走远,追的话,现在或许追的上。”
不知是寒月手中的银子还是她那不疾不徐的话起了作用,二位女孩子的眼睛几乎同时亮了起来,她俩频频点头,不过眼神却没有离开寒月的手:“这就走!这就走!”。寒月这才将平摊的手掌一倾,银粒早已滚落进女孩伸出的环如碗状的手心里。
寒月刚一落座,羽飞的话便迫不及待的如竹筒倒豆子般一泻而出:“我是真的不认识她们两个,自始至终我也没有招惹她俩,她们那样子对我可能是个误会。我,我说的全是实话!”
寒月看着一张脸涨得通红、话越说越不利索的羽飞忍不住“扑哧”一笑,不由打趣道:“你有没有招惹她俩,你们之间有或没有什么误会关我何事!”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无来由地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羽飞的脸更红了。面前这位在几天前一个偶然的机缘下才相识的女孩子,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使他如此的心慌意乱,他诺诺叽叽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吐出只言片语。
寒月好像被羽飞传染了似的,脸颊上不自觉地涌起两朵红云。她平复了一下如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