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子过奖了。”谢景延同样淡淡说道。
“不知融小姐可否再扔一环?”程远望向融玥,问道。
程远此时的语气没有刚才的凌厉,眼底仿佛还带着一丝期盼。
融玥看着程远却没有说话,她能感受程远此时的心情,能看出他眼中那隐晦的情意,但却不能回应他,也不愿回应他。
“程世子想必刚回京,还没听说本王定婚的事。本王的准王妃敢扔,你敢射吗?”
谢景延语气平淡,但此时的表情桀骜冷峻,带了几分压人的气势。
从程远刚才的只言片语以及冰山美人那三分犹豫的表情,谢景延已经洞察到这二人可能存在一些情愫。冰山美人显然不愿折了程远颜面,但看着也不想跟他生什么瓜葛。
“不过,愿意上场给世子你扔飞环的,怕是有不少人,世子不若再点一个。哈哈。”谢景延带着几分不屑戏谑的说道。
说完,谢景延意味深长的看了融玥一眼,仿佛再说,本王算不算帮了你。
融玥看谢景延的模样,有些想笑,明明方才还是一副凶的要吃人的样子,此时又像个求夸赞的幼稚孩童。
融玥轻轻点了点头,谢景延拉起她的手大步离开。
围观的众人只是凑热闹,看了谢景延护妻的模样,对那坊间传言倒是信了三分。没有人在意程远为何要惹这个阎王,只当是他运气不好触了谢景延霉头,更加坚定了要远离这个阴晴不定的大魔头。
程远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看着谢景如此光明正大的延挽着融玥的手。他步伐有些颠簸却走的坚定,他挽着的人对身后的一切似乎也毫不在意,走的也那般笃定,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程远冷笑,拉起弓连发三箭,第一二箭以迅雷之速直中靶心,而第三箭竟直直的劈落前两箭后,不偏不倚也中了靶心。
观看的众人鼓掌欢呼,不由感慨,程世子不愧为当朝最年轻的上将军,如此英姿,奉安城无人能出其右。
喧嚣热闹中,无人在意程远这份好胜心,只当是年轻人心高气盛。
融琪心中却泛起了一丝酸涩,她看到了程远那冷笑中的无奈,也看到了融玥拒绝的踌躇,更看到了谢景延的主动解围。
从前融玥有天神一般的父兄,如今又有天神一般的男人在她左右,一个为她起了好胜心,一个为她起了保护欲。
为何是她?
没见过融玥的,今日见了她,说的最多的是:不过如此。
可不过如此之人,到底哪里胜过了她们这些人呢,让程远如此念念不忘。
“你跟他认识?”
谢景延穿出人群后,放开了融玥的手,突然问了一句。
“认识。”融玥答道。
“你可以回答不认识的。”谢景延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
“认识便是认识,不认识便是不认识。”
融玥说完,看了谢景延一眼,有些不解。他这是教自己去欺骗他吗?性情不定之人难道有这种癖好?她要记下吗?
“哈哈,有趣,这是你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谢景延对融玥的好奇让他十分有斗志,他很想知道她是真的如此坦然还是在玩什么计谋。毕竟让未婚夫知道这个事,似乎对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王爷也是。”
皇后看着二人边走边说话,一点也不像第一次见面。她心中又起了一些疑问,希望这一切不是谢景延布的障眼法。
春猎还未结束,谢景延以身体有恙为由,告假离去。主持此次春猎的是二皇子谢景恒,见谢景延已上马,也未多做言语,只客套两句,让他好好休养。
谢景延刚进城,便看到程远在城门口不远处站着。二人眼神对上的瞬间,程远有些恍惚。
曾经他也这般,一人一马在城门口等着谢景延,等他凯旋。
“不知平王爷可有空喝一杯?”
“程世子相邀,自是有空。”
谢景延翻身下马与程远并排走着。
二人一时无言,思绪却飘回了几年前。那时候他们意气风发,志同道合,他听他讲战场上的生死瞬间,他听他研读兵法的心得体会,叱咤风云尽在觥筹交错间。
此时,他们之间的情谊不知何时掉落,此时也不知该从何处拾起。
“还好吗?”程远先开口问道。
“你看到了,还好。”谢景延答道。
“腿伤可还有复发?”只有程远敢在谢景延面前如此问。
“冬天不好过,其他时候尚好。”谢景延如实答道,对着程远,他倒是不用照顾对方的情绪。
“我从东疆寻的药酒,你为何不收?”程远前几日从东疆回来时,将寻到的治腿伤的药酒送到平王府,却被退了回来。
“先前也用过,没什么用。以后也不劳费心。”
这些药酒之类,别说东疆的,就算是邻国的他都用过,不过是寻个心里安慰,何苦费那事。
“可用了总归有些好处。”程远劝解道,他知道谢景延这半年已经不再尝试用药了。
“不用药时,我自觉尚好。用了药却免不了要生期待,生了期待便免不了会有失望,失望了又免不了要寻些事端,寻了事端自然有人要担心。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一人的事,犯不上这么多人操心。”
谢景延坦然说道,几年过去了,他越是想治好,越是觉得痛苦,已经分不清是腿伤本身的痛折磨他,还是那份一定要医好的执着束缚着他。
头两年在这种痛苦中挣扎,谢景延做了不少荒唐事,他不怪皇后,只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