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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事(1 / 4)

她不想死。

看着假萧灼的手越来越近,时鱼的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才能救江时月,活着才能享受这世间的万千乐趣。

这念头深扎在时鱼脑中,在假萧灼要触碰到她的瞬间,她急忙侧身闪躲,又飞快地亲了下自己的手背,打算变成一只仓鼠逃走。

只要她溜得够快,这天人一定抓不住她。

时鱼想得挺好,却没算到自己刚变成仓鼠,腿还没迈开呢,假萧灼就浅勾手指,转瞬她便落入其手中。

她一边惊恐地吱吱乱叫,一边奋力挣扎,假萧灼的双眸却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状态,两指捏着她,将她送到眼前。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放轻声音,安抚着时鱼。

对上那双如琼的眼眸,时鱼的鼠叫声逐渐弱下去,连打嗝也停了。

长廊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从天际流转而下的亮银落入凡尘,化作神明眸底澄澈的光,容纳着世间万物,亦包括她。

发现小仓鼠不再挣扎,而是呆傻地望着他,假萧灼的眸底划过一抹极浅的笑意。

不远处传来一串脚步声,闻声假萧灼的眸色转冷,他把仓鼠揣入衣袖中,然后将自己的双手也交错着揣进袖口里。

时鱼趴在袖中,风雪都被假萧灼的手隔绝在了外面,而她被满袖的冷檀香裹着。

此时萧煜已经走过拐角,瞧见萧灼后沉声问道:“刚刚这里有人用了法术?”

萧灼低着头回答:“是我,刚才走到此处,看见树上落了只成精的寒鸦,想着可能是昨夜余下的妖孽,就用了符咒,不过我的驭符之法不如兄长,让它跑了。”

萧煜瞥了眼廊外的枯树,又疑忌地看向萧灼,在他的面具上打量许久,然后弯唇露出一个冷笑:“阿灼,你来此处是要做什么?”

萧灼:“我正要去给阴女准备汤药。”

“药?”萧煜向他走近两步,“药的事不用你管了,父亲已将此事交予我。”

萧灼微顿,片刻后问道:“那我该做些什么?”

萧煜暗暗打量着他,半晌才幽声说道:“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乖乖待着就好。”

哪怕是藏在袖中听二人的谈话,时鱼也感觉很紧张。

她在替这天人紧张,经昨夜一闹,萧家父子已经盯上假萧灼了,眼下他若有半点差错,萧子科与萧煜都会将他狠狠除掉。

也不知这天人与那邪门的萧子科斗起来,谁更厉害。

时鱼虽不知答案,但她现在有了私心,这天人会护着她,所以她希望能是这天人更厉害。

想着,她伸出鼠爪,轻挠了两下假萧灼的指尖,想给他撑撑底气,望他不要在萧煜面前露了怯。

萧灼眸光微转,面具后的神色松了松。

他抬眸看向满面阴冷的萧煜,说道:“若兄长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书房了。”

萧煜默声点了点头。

萧灼转过身大步离开,衣袖随着他的步子摆动,没一会儿时鱼就被晃得头晕了。

她用爪子抓住袖子,想减轻一些晃动,但不见有多大作用,最后她只好用力一跳,跃到假萧灼的手上,紧紧抱住他修长的食指,这才感觉没有那么摇晃了,长舒一口气后,时鱼整只鼠瘫软在他的手指上。

感觉到指上的柔软,他稍稍放慢了脚步。

时鱼没有注意到这点,眼下她很缺水,想得也都是和水有关的事。

她迷迷糊糊地惦念着水,也不知假萧灼是何时停下的步子,更没发觉被她抱着的这只手,正带着她慢慢从袖中抽离。

温暖清澈的水漫过身体,被水完全包裹后,干渴的肌肤才得以呼吸,白鲤鱼现出真身,鱼尾欢快地在水中摇摆着。

时鱼在水中游了一圈才回过神,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盛满水的大木盆中。

她又仰头看去,假萧灼就站在木盆旁看着她。

“好些了吗?”他淡声问道。

时鱼踌躇片刻,小心翼翼地反问道:“你......真的不杀我?”

没想到假萧灼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为何杀你?”

“天人不是都讨厌妖吗?”说话时时鱼吐出了几个泡泡。

假萧灼的一只手端在身前,沉默片刻后肃声说道:“万物众生皆平等,该厌的是心怀恶念的邪物,你不是。”

原来天人是这样想的。

时鱼暗道寒鸦就爱胡说八道,害她刚才被吓个够呛。

想着,她从水中跃出化作人身。

不过这次,时鱼用的是自己原本的面容。

她用手指玩着微微卷起,长至腰间的发,眨着一双圆杏眼疑惑地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妖?还有,江小姐被你藏在何处了?”

假萧灼说道:“放心,她很安全,知道你有诸多疑问,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同你说。”

时鱼:“什么事?”

“萧煜马上会去给你送药,今日的药未经我手,所以这药,你不能喝。”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明显这是件需要认真对待的事。

时鱼也严肃起来:“那我死也不喝。”

“不行。”假萧灼又说道:“若你反抗,他们自有办法强迫你喝下去,所以你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做。”

时鱼听得糊涂,又不能喝药又要顺着他们的意思,那她到底该怎么做?

假萧灼伸出手,掌心躺着一粒泛着莹润光泽的黑珠子:“此珠名为鲸吞,将其含在口中,你喝药时莫要将药咽下,此珠自会替你吞掉那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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