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
半夏匆匆跑向宁婉书房,宁婉正在练字,笔尖没有收住力道,刚练的那个字瞬间毁了,听到半夏的话皱了皱眉头。
立刻放下笔,一边向外走一边问半夏具体什么情况。
半夏也知道事情紧急,但是这事实在是不好说。
难不成要告诉小姐那门人家不要的亲事现在又要收回去了?
半夏支支吾吾了几句,也没有说清楚缘由。
宁婉一心惦记母亲的身体,也没有细细盘查,问了是否叫医馆的人,就直接向着母亲的正院里疾步过去。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母亲贴身的大丫鬟流芳正在细声宽慰母亲,“夫人何必动怒,我们家小姐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何必盯着那将军府,将来有的是好去处。”
母亲略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这将军府的亲事眼见就要成了,可如今那将军世子竟然没瞧上我家阿晴,他以为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是….若是阿晴能当了将军世子夫人,后面也能提携一下宁临,如今老爷又不顶事,将来指不定如何….”屋内的声音隐隐传出,半夏离得远了些,听得模模糊糊并不清晰,可是宁婉扣在帘子上的手一时却有些收不回来。
待到屋内的声音渐渐没了。
半夏正奇怪小姐怎么还不进去的时候,宁婉终于动了。
只是一进门的脚步就缓了下来,看着母亲面上苍白靠在床榻边,宁婉心中有些酸涩,刚刚的情绪现如今看到母亲这幅样子也只剩下担忧。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地便晕了,现在如何,头还疼吗?”
刘若芙本来就心中委屈,如今听到女儿说话,那泪水又止不住的流,扶着宁婉的手臂缓缓坐起来,紧紧握住宁婉的手:“阿晴,都是娘没本事,你这亲事却是不成了,那将军世子硬是点名要宁媛嫁进他们家,这宁媛何时与将军世子勾搭上的,实在是不堪!半月之前还是宁死不屈,如今倒是换了个性子,可怜我家阿晴硬生生被他们耍了,他们大房就是存心给我们使绊子!”
刘若芙越说越激动,又开始埋怨起了唐宸英:“你爹也是,这家里的事情都会不上心,如今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这家里还指望得了他吗?”
宁婉只是认真的听着,又给刘若芙递了热茶用来抚慰她的情绪,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无用,只能听着面前的人将心中的苦楚都倒尽才行。
直到刘若芙终于肯停的时候,宁婉问了一句:“那祖母那里是如何说的?”
刘若芙此刻才稍微清醒过来,自己竟然只顾着发泄,全然忘了向老太太讨个公道,当初这事还是老太太应下来的,如今说变就变理应有个计较。
如今想明白了,就想要去求老太太做个主,看老太太是否会还会一如既往地偏袒老大一家。
“阿晴,你去找老太太说,我看这次她必定要狠狠惩罚大嫂,一点都不会管教孩子,那宁媛的性子实在是乖张,谁都瞧不上这会怎么又巴巴的贴上了将军府,真是可笑。”
宁婉原本就只是想要搬出老太太来让母亲的注意力转移,现在这样多思多虑又气愤不已,对身体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宁婉轻声应答说自己会找祖母去说,让母亲安心歇息好好修养身体才是正事。
出了正院的门,半夏心中也是惆怅,自家小姐如今也才不过十六岁,怎么一天天的操心的事情这么多,刚刚夫人在屋子中说的话自己也听见了,原本老太太只是答应了带小姐过去相看,可是现在人家将军世子点名让宁媛小姐嫁进他们家,小姐去找老太太能说的又是什么呢?
哎,当初就不应该大张旗鼓的,现在府中上下都知道了姐姐不想要的亲事妹妹替了,如今人家却看不上自家小姐。
可怜小姐虽然长得没有宁媛小姐艳丽貌美,可到底也是这唐家嫡次孙女,如今哪里会有人肯粘上来,触了将军府的眉头不说,就算外面的人不知内情,可但凡这望京之中有点闲事早都回传出去,夫人这边闹得动静不小,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还不知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宁婉出了母亲的房门,也是心事重重。
这件事情一定经过祖母的手,而且没有祖母的授意想来根本不会让母亲知晓,只是堂姐这变得也实在是太快了,还没几天就和将军世子见了面,这其中的水很深,宁婉不想掺和。
虽然说着要去和祖母理论,但实际上宁婉反而放下心来,将军府虽好但是宁婉却不想嫁,或许只是想要反抗这个身份。
又或许惦记着雨中那个人的眼,不温柔,但却实实在在就这样深深扎进她的心里,宁婉想着可以凭借此事将自己的婚事拖延一段时间。
*五日前
正堂的院落之中,贺芳的头发正由刘婆子梳着,镜子中的人问了一句:“那个人都料理好了吗?”
“老太太放心,这事情办的一点不差,那个年轻举子已经知晓了身份,自然是不敢高攀唐家的,听说阿元小姐和那人大吵一架,两人不欢而散后都不见面了,等到时再添一把火就好。”
听到这话,镜中人的面上表情仍然没有松懈,
“阿元也一点都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我唐家的嫡孙女应当承担的,也该有人教教她了。”
刘婆子又哄了老太太几句,这人的表情才渐渐松懈下去。
“可是,这阿晴小姐的事情现在有点不好办了。”刘婆子支支吾吾的
“老二家的眼皮子实在太浅,不过阿晴是个明理的,她的性子我清楚,必然是不会来闹的。”贺芳不甚在意宁婉如何,这个孙女生的虽然不艳丽,但是也有几分颜色,可就是那性子太没有棱角,又不会嘴甜讨人喜欢,闷声闷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