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
但是如果我不想走上这条钢丝呢?她曾问。
这个时候嘛,就要转变方向了——你既要接受奖赏,又要表示推辞。她的父亲曾说。
“我需要为我的研究提供素材,呃,一些不太正规的素材。”她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不正规?亏你还会说出这种话!你现在手里的材料哪一项是正规的!说吧!我很慷慨。”
他这副样子真的好像是在对他的手下施以恩惠,并且看样子是深入骨髓的习惯,阿利安娜想,不知道他在魔法界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
但是她并没有将心里所想完全透露出去,使得维尔德莫特在摄魂取念时只看见了她对他身份的好奇。他不禁在心里冷笑,好奇引起探索,探索引起求知欲,求知欲是一个学者的最大弱点,彼时她将越陷越深,直到完全为我所用。
“一个灵魂研究者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作用于灵魂的咒语,而灵魂的行为通常需要□□来展现……所以……”她让自己的话语就此停滞。
哈,不愧是个极致的学者!他想,势在必得的想法逐渐坚定,这种人通常容易为了知识出卖灵魂。
“我可以提供实验材料。”
“但是……灵魂学者总是绕不开几个作用于灵魂的咒语,其中就包含三大不可饶恕咒。”她继续道,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我说,我可以提供!”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沉默。阿利安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表情矛盾;他回头与她对视,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在阴影的笼罩下充满了意味深长之感。
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即使她知道他终究是会答应她的。“如此罔顾法律?”她问。
他的笑容加深。“魔法的进步总是需要牺牲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是值得的。”他继续道,“我想你是认同这一点的,前圣徒小姐。”
迎着她愈发呆滞的表情,他玩味地说:“是的,我知道,但我不会因此否定你,要知道,我也是尊敬着格林德沃先生的,我从上学时的志向便是加入他的伟业——只是可惜,他失败了。”他失望地摇摇头,叹息道。
她仍然一言不发,天知道她刚才只是在运转大脑封闭术,但是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眶仍然逐渐湿润——虽然不大认同思想,但她仍然会被他波澜壮阔而悲剧的人生触动。她别过头去,瞪大眼睛,试图让眼泪蒸发。
这在维尔德莫特的眼中便是另一个意思了。
她仍然会为她老主子的事业感伤?多么令人感动啊,这种忠诚,她当年加入巫粹党时应该也没多大吧,他想,真是……捡到宝了。他黑色的眼底红光渐盛,这只有在他极为激动时才会发生,上次……还是在同时获得了金杯和项链时。
“那种感觉你懂吗?普绪克,就像信仰的灯塔忽然倒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的最高点忽然坠落,实话讲,后来我消沉了一段时间,”他的语气逐渐激动,猛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然后我发现身边还有许多志同道合的同学,于是我的理想变成了延续他的事业。”
他又忽然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语气回归之前的波澜不惊:“抱歉,失礼了。”
她只是点点头,转身背对他,低下头,将她的脖颈暴露在他的视线内。
破防了?他想,快好了。
但是她实际上是在掩饰自己的惊诧,并且整理思路。
许多志同道合的同学……延续事业……巫师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明晰起来,但她还暂时抓不住其中关键。
“答应他。”许久不见的罗伊娜老师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我在这个小子身上感受到了萨拉查的气息。”
老师,您终于说话了,她想。
“主要是突然发现你在和危险事物打交道,我必须关注一下。”罗伊娜的声音透露着担忧。
答应他?她一边运转大脑封闭术,一边回复。
“对于这样的人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可预测性向来是他血脉的特点。”她的语气是感慨和复杂。
这让她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
萨拉查·斯莱特林……他的血脉……提倡纯血论……施拉格霍恩俱乐部……灵感的火花忽然迸现,但又转瞬即逝。
这其中的联系……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还是得先处理一下当前的状况。
“没……没事,失礼的人是我。”她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刚刚结束哭泣,“真的,十几年了,总会有人依旧不忘初心。我以为我遇不到了。”
她揉了揉脸,重新面对他,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至少是表面上。“话说,实验材料……你,要,要采用……”
“哦,就是一些对我们大不敬的人。”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这不急,今天已将很晚了,后天再说。”
“啊。”她表现了恰到好处的失望。
他宽容的挥挥手,说道:“明天我带你一起见一见我们志同道合的家人们。”
她抬头与他对视,湛蓝的眼中满是惊喜,这搅得他心烦意乱。还是有些像那个老家伙啊,他想,不过没事,只要把握得当就好处理了。
“好的,谢谢。”她回答道,藏下一丝暗芒。
第二天清早。
维尔德莫特要求阿利安娜换上一些上得了台面的衣服。“第一印象一定要好,普绪克小姐,灵魂研究者,合作者。我的朋友们不像我,有些……挑剔。”
她换上可以勾勒出曲线的黑色长袖连衣裙,小皮靴,还有一枚小胸针——上面是巫粹党徽——一对镜像的“G”和死亡圣器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