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进来,墙上挂着紫香木的古琴,珍珠垂帘轻轻摇晃,香炉里冒着丝丝烟雾,散发着海棠花的香气。
吴姜进来的时候依稀看到一个侧影坐在梳妆台前,正打理着发髻。
宋如宁正端坐着,大约知道来人,头也没抬道:“可是有事?”
吴姜隔着垂帘瞧着她道:“听说公主要遣散身边的侍卫,属下也在其中。”
宋如宁顺着铜镜左右看着,见已经妥当,站起身从里间走出来。她掀开垂帘,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也印在她身上。她径直掠过吴姜的身旁来到书桌前,桌子上摆着一封玉兰花印章的书信,旁边放着纸墨笔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宋如宁看着书信,垂眸道:“是。”
吴姜问道:“这是为何?”
房间显得过于安静,空气是温温的,而宋如宁却是冷冰冰的,道:“放眼这宫里,本宫也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谁知道在我的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人心隔肚皮,本宫不可能将每个人的心都刨出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吴姜蹙眉,沉声道:“人心虽然看不见,但是做下的事骗不了人。”
宋如宁只冷目道:“能瞒天过海的人亦不少。”
吴姜默然,道:“明白了。”
室内洒了一地的金光,像极了那天上山采草药的场景,他手起刀落快的很,一条大蛇断了两半。宋如宁满眼的惆怅,放软了声音道:“这宫里不太平,本宫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早些走,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一桩。”
宣德殿内寂静无声,成片的素缟悬挂在屋顶上,给人一种哀痛的感觉。当阵阵清风吹过来的时候,宋如宁湿了眼眶,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汉白玉的柱子,大理石台阶,这里每个角落都熟悉无比,如今却空荡荡的再也没有皇帝的身影。
这十年里,她过得顺风顺水,皆是因为父皇的偏爱。这些日子下来,宋如宁才体会到身边亲人突然离世的痛苦。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个看起来很健朗的父皇,每次见她都关怀备至的父皇,是真的离开了。
她推开里间的内寝,黄色的纱帘一动不动,门窗紧闭,镂空窗户上贴着淡竹色的水纱窗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瑟凄凉。
她慢慢向里间走了进去
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剑鞘是镀了金的,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她从来没有见过父皇用剑,本想上前摸一摸。眼角却瞥见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宋如宁吓了一跳,惊道:“是谁在那?”
那人包裹严实,纹丝不动。
宋如宁皱眉道:“你再不吱声,我可喊人了。”
他这才掀开盖在头上的袍子道:“九公主。”
宋如宁定眼道:“常公公?”
他跪下道:“奴才叩见九公主。”
宋如宁上前两步道:“你这身打扮是做什么?”
他颤巍巍道:“老奴要告老还乡了,皇后娘娘已经应允,奴才临行前特来跟公主告个别。”
宋如宁惊道:“为什么?父皇才身故不久,你为何要着急走?”
他不说话,只沉默不语。
宋如宁思索了片刻道:“是不是皇后娘娘让你走的?”
常宥抬头看着她,面上尽是难言之隐。
宋如宁气愤道:“我去找她。”
常宥拦道:“九公主且慢,皇后娘娘能让奴才告老还乡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老奴想这一走,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公主了,只是皇上......”他忽然泣泪不止。
宋如宁心沉到谷底道:“所以父皇到底是怎么身故的,是不是她?”
常宥道:“看来公主也有这样的疑惑,老奴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碰到老奴轮休,所以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奴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