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
“不动。”
谢燕昭笑着抚上宋玉的脸,那鲜红的血便如开在雪上的红梅一般,在她脸上点点绽放。
他的笑容偏执而兴奋,却又用饱含深情的语调诱哄:
“阿玉乖些,从了我,我便什么也不做,可好?”
脸上的触感冰冷而黏腻,窒息的绝望扑面而来。
宋玉闭了闭眼,疲惫道:
“谢燕昭,我从前与你说没说过,我不做妾?”
“不做妾?!”
谢燕昭寒眸微眯,猛地掐住宋玉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冷然讥诮:
“是你说与我云泥之别,不做妾,难不成,你想做外室?倒也不是不可……宋玉!你做什么?!”
谢燕昭话还未说完,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寒光,他看清她的动作后,声音陡然变得紧张。
宋玉手中的银簪抵在自己脖颈上,冷冷瞧着他,薄唇紧抿,倔强的不发一言。
“宋玉!!!”
谢燕昭目眦欲裂,铺天盖地的失望向他涌来。
他猛地松开她,连着后退了三步才停下,身侧的双拳因过分隐忍而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只银簪仿佛不是抵在宋玉脖间,而是插入了他的心脏,否则他怎么一呼一吸间,心口便跟着疼到战栗。
他勉强撑着自己站着,方才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全部褪散,暴露出掩藏在最深处的痛楚。
他近乎绝望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渐渐黯淡了下来。
仅剩的一点尊严让谢燕昭慢慢转过身去,声音忽然变得沧桑而疲惫:
“你走吧,我……都依你。”
宋玉瞧着他的背影,脱力一般垂下手来,银簪从她的指间滑落,发出一声清冷冷的脆响,有如悲鸣。
来之前她没想过会与谢燕昭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只想与他好好说清楚,然而现在一切似乎都脱离了轨道,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奔驰而去。
她的鼻头和眼眶都酸得要命,她的身体冷得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微风从窗口吹进来,绣满海棠花的纱帘温柔的在空中打着转儿,又飘飘然落下。
海棠花的味道被风吹得渐渐散去,血腥味便愈发浓重。
僵硬的身子慢慢有了些知觉。
宋玉眨了眨眼,长舒一口气,从带来的包裹中拿出昨日的弓,走到谢燕昭面前,努力放缓了声调:
“这个还给你,燕昭,谢谢你。”
谢燕昭机械地转动了下眼珠,瞥见那张弓,冷笑了一声,而后从她手上接了过来,随手折断扔了。
他靠坐到椅子上,手背抵着额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可以走了,宋玉。”
他仿佛连最后的自尊都抓不住了,声音里满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可宋玉还是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谢燕昭忽然捂着胸口缓缓弯下了腰,肩膀无声颤动起来。
-
陈吉顺觉得天要塌了。
自从那日之后,自家主子爷仿佛就像换了个芯子一般,整日里拉着孙方他们吃喝嫖赌,玩儿的比从前还要大,脾气也涨了许多。
太子私下里过府劝过几次,都不顶用。
但好像主子爷对女人彻底失去了兴趣,一见到女人靠近就下意识反胃,若说这是好事吧,却也不好,因为主子突然对男倌儿表现出了极大地兴趣。
这让陈吉顺近日里本就战战兢兢的日子越发雪上加霜。
他几次三番翻出自己的小金库,盘算着若是此时跑路,这些银子够不够当谢燕昭派杀手来追杀他时,从杀手手中赎命用。
答案是不够,于是他只能继续苟活在谢燕昭的阴影之下,看着他往更疯的方向发展。
主子爷近日迷上了礼佛。
荒唐到前脚刚出南风馆,后脚便踏进了青龙寺。
陈吉顺听孙方他们问起过主子何时信了佛,当时他那位主子爷懒懒勾了下唇,戏谑道:
“小爷我此生若信佛,便把这项上头颅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你为何……”
“青龙寺的小沙弥,看着倒是合我胃口。”
孙方:……
陈吉顺:要不还是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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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每日里不是在家晒药材看医书,就是偶尔去帮人看看诊。
对于谢燕昭如今越发放纵之事,她虽有所耳闻,却刻意不去关注。
许温言的书信来过一封,说是离京办点要事,就快回来了。
宋玉提笔回了封信,想了想,又将信烧了。
这日,宋玉忽然想到有本医书上似乎记载了某种可以让女子剖腹产子的方法,便寻了凳子来站到书架上翻找,结果不小心撞掉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
那个盒子不大,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盒盖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宋玉瞧着盒子愣了一下,从凳子上下来捡起那盒子,这才发现,盒子是有个隐形夹层的。
她的心尖忽然颤了颤,犹豫了一下把那夹层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柄小巧的匕首,那匕首的刀鞘上镶嵌着蓝色和深红色宝石,手柄有鎏金暗纹,看起来十分贵重。
在手柄靠近尾部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的“昭”字。
宋玉像是被烫了一般,猛地将匕首重新扔进盒中。
她缓缓坐到地上,眼睫扇动,胸腔起伏不定